司机闻言嘿嘿直笑,手上麻利的打着方向盘往燕西路飞驰,过了一会才回应:“这是咱们小老百姓的生活,苦中作乐,自我解嘲,心态放松了才能感受到生活中细微的愉快。”
“说的是。”安乐笑答,转头透过被蒙上一层水气的玻璃窗望向路边速退的景物。
虽已是近早晨了,但这城市依然浮光魅影,霓虹渲染出的浮华在白昼即将到来的时刻显得有些张皇失措,而路两旁高大的白杨却是镇定傲然的,两者相比衬映,居然觉得极其谐调。
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野猫野狗也不敢出来晃荡,车子一路畅行飞驰到天园门口,安乐轻快的与司机道别下车,跟披着厚大衣坐在值班室里的门卫打了个招呼,小步跑到d栋门口时,他已是双腿泛酸满额薄汗,连拿钥匙的手都轻微颤抖着。
体力几时差到这种地步了?安乐疑惑不已,蹑手蹑脚的进屋,靠在墙上享受了几分钟室内如春的暖意,随即进房,拿睡衣到客卫洗了澡,发觉自己毫无睡意,便趴上沙发,拧开小台灯,边啃薯干边翻老泰的《飞鸟集》——这是那天他和牡丹在燕大闲逛时,在校园书店里买的。
静谧的室内只闻偶尔“沙沙”的翻书声以细微的咀嚼声,安乐聚j-i,ng会神的逐字逐句看页面上的内容,忽然后腰上被温热的重物搁上,他吓了一跳,转过头轻斥:“天还没亮呢,你出来吓人!”
回应他的是似有若无的呼吸声,过了许久后,才有个悠然的声音回答:“我是一个在黑暗中的孩子,我从夜的被单里向你伸手,安乐。”
安乐失笑,使力翻过身,推开腹上那颗脑袋坐起来,两手在他滑溜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调侃:“少爷,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跟你梦中的女神约会么,怎么会有神智下床呢。”
“你开门的时候把我吵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牡丹说得颇委屈,整个爬上沙发把他当垫背。
“好沉!起来!”安乐抽气,忍着想踹他的念头推了他一把,可他如泰山压顶般纹丝不动,只能咬牙切齿道:“你呆会儿不是要上课么?赶紧再去睡一会儿吧。”
“已经六点多了,差不多到时间了。”
“这么快?”安乐惊愕的看看表,六点快过半了,“我得去睡觉了。”
“我也去吧。”牡丹飞快起身,一把将他拖回房,上床把他当布娃娃压着搂着,没一下便又睡着了。
安乐干瞪眼,压根不知道他说的睡不找理论是从哪儿得出的!本还想去刷牙的,可动了动发现挣不开他的箍制,便作罢,眼珠子乱转了一圈,见厚重的窗帘缝里隐隐透进星点微熹,适应了黑暗的视线也渐能捕捉到房内物什的模糊影子,头顶高挑起的淡紫床幔如高雅贤淑的女子,用冷静又温和的眼神爱抚床上的人儿,轻摇慢荡间如温柔的手拂开水面,清伶伶……
下午四点钟,安乐慢腾腾的爬起来梳洗,到厨房把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囫囵捞一起,热了一下便当午饭解决了,顺手收拾好餐具,到客厅放了张cd后抽出习题本解答。
时间一晃就过五点了,门口传来开门声,安宁清高的嗓音传进来:“哥哥,我回来了!”
“今天林老师不叫你们留下来了?”安乐笑问,接过他扔过,放在茶几上,又迅速伸长手把他拉到膝上,“啪啪”在那小屁股上轻拍两下,板起脸佯训:“说过了以后不许的,书本都给你扔破了!”——昨天下午看他写作业时发现的。
“那不是我扔破的!”安宁仰起小脸义正严词的辩解,“是柯乙跟我抢,不小心才扯破的。我教训过他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安乐全然不见他的保证放在心上,这小家伙有了太多前科了,信用度早已不及格。“要不你跟老师说,叫他换位吧,柯乙每次都欺负你,不跟他同桌了。”
“谁说他欺负我了?”安宁古怪的问他。“他跟我抢课本是因为我把他的课本丢到窗外去了,还有前几次和笔盒也是,是我先把他的东西弄掉了的。”
安乐愕然,半晌才瞪眼道:“你去惹他做什么?以前跟你说要和同学和睦相处你都记哪儿去了?万一哪天他生气了打你怎么办?你瞧瞧你这小身板轻得跟羽毛似的,我一只后就能把你拍飞了。”
安宁闻言趴在他身上颤笑,哼叽几声,语不成句。
“笑什么笑……”安乐说着就忍住也笑了,轻抚他依然细瘦的脊背,心里一阵怜惜。近一年了,小家伙个头是长一厘米,但体重却半两没增加,平时专门给他做的那些营养的食物丝毫没被这小身体吸收,不过也还好,他很健康,这小脸变得白嫩嫩的更加可爱了,每次林末见着他总要捏一把,恶趣味比以往更甚。
“哥哥,”安宁直起脸,脸蛋红扑扑的,“柯乙跟我闹着玩的,我们不会真的打架的。我打不过他,不会去惹他的。”
“你知道就好。饿了么?想吃什么?”
“不饿,回来的时候越叔叔给我买蛋n_ai包了,很好吃。”安宁边说边把一小盒还热乎的飘着浓浓n_ai香味的西点拿出来,“这是给你的,热的比较好吃。吃吧。”
安乐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