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陶金海的人。”王国舅道。
王皇后顿了片刻,和王国舅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词,末了道:“……冯俏挺不愿意的,一直怂恿章年卿不要管这件事。我刚醒来那阵,整天听到小两口吵架。”她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幸好我我跳下来了,他们不敢不管。所以睿儿才能平安归来。”
王皇后低头看着四皇子,满脸慈爱。
王国舅若有所思道:“不奇怪,冯承辉和衍圣公都是避事的主,平日也小心谨慎。冯家的小姑娘怕事会拦着,倒也正常。”
王皇后没有接话,想起最近的谣言,抬头问王国舅:“父亲,你真的要娶季平魏的女儿?”
王国舅淡淡道:“她挺识趣。”
缑秀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在事已成定局的时候讨他欢心。
“冯俏和章年卿你打算怎么办。”王皇后当然知道父亲为什么娶缑秀,不禁问道。
王国舅冷冷看着她:“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王皇后若无其事给四皇子的掖掖被角,道:“我不是妇人之仁,可章年卿是京城新贵,杰出的青年才俊,只要收服得当,将来忠臣良相,他必能占据一席。”她抬头看着王国舅,认真问道:“睿儿总不能继承一个大魏空壳。”
王国舅沉默不语,仔细回忆章年卿在朝堂上的表现,只觉得这是个老油条。没见他干出过什么出色的成绩,反倒和二宗的关系都处都不错。两边奉迎的墙头草,没有一点骨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衍圣公手里讨到外孙女的。
王皇后再接再厉,语气依旧风轻云淡:“至于冯俏,她的出身,爹你也清楚。睿儿将来若要复兴正统,若有孔家的匡扶,岂不是如虎添翼。”
毫不客气的说,孔家就是儒道正统。
不知怎么的,正说着冯俏。王国舅忽然想到章年卿的外公——陶金海,河南的土皇帝,掌管地方军政长达二十年。和景帝动不了他,开泰帝也对他忌惮三分。
王国舅不禁沉思,谭宗贤背后是开泰帝,他和刘宗光抢章年卿,里面有没有开泰帝的意思在呢?
第二日,章年卿终于等到了临头一刀。
王国舅临走之前找章年卿谈话,章年卿表达了要保住赵虎的意思。他充满歉意道:“其一,我当初救睿儿的时候,给赵虎许诺性命安全。君子重诺,江湖人更看重这个。我认为这时候不好得罪这些亡命之徒。这其二……”
章年卿搓着手,期期艾艾道:“……赵虎的亲哥哥赵鹤是我手下的护卫。堂堂七尺男儿,平日为我挡刀挡枪,流血流汗不在话下。他也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只剩这么一个亲弟弟。早些年,兄弟两各择一条路,分开这么多年。没想到再见却是这么凶险的时刻。”
字字句句都没提到自己。
王国舅敛目隐下厉光,笑问:“你不好奇和先帝废后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海湖?”
章年卿脸色不变,从容不迫的饮尽最后一口茶。撩袍,端端正正跪在王国舅面前,毫不隐瞒道:“内子告诉我,湖里救上来的人是王皇后时,天德便知道,我惹上麻烦了。”
王国舅从章年卿脸上看出些许豪情,他身上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勇气。只见章年卿不急不缓道:“这等宫闱辛密,这个世上知道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没有。天德知道,王国舅来,就是为了替皇后清理麻烦。天德若孤身一人,不过是一条命,你要拿去便是。”
“可,您也看到了。为了掩人耳目,我还带着新婚不足一月的妻子。王国舅,男儿这一生若连身后的女人都保不住,活着有何用。”章年卿怆然泪下,流露出真情实感:“思来想去,天德身无旁物。只能拿这一条命来投诚,投身王国舅……任凭调遣。”
王国舅看着章年卿峥骨然然,轻轻笑了,转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若有似无的瞟他一眼。“投靠我?”王国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敢投靠我,也要看我敢不敢收你。”顿,冷笑道:“章年卿莫不是你真的以为我耳聋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章年卿心沉到渊底,手脚冰凉。果然……还是没能瞒天过海么。
王国舅敲敲桌子道:“你父亲和岳父在刘宗光那里效忠,你在京城却投奔了谭宗贤,如今又口口声声说要拿命来投靠我。章年卿,你说,我该拿什么来相信你呢?”
章年卿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面露焦灼:“王国舅有所不知!”
章年卿迅速挑了几件无关痛痒的事,来表明他和谭宗贤没有什么瓜葛。并重点提了殿试的事和谭宗贤莫名所以来’报恩‘的事,他郁闷道:“……说不上来的蹊跷。”
至于刘宗光更好解释了,章年卿淡淡道:“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更别提八竿子打不着的岳父了。
儿子忤逆父亲,王国舅见的多了。
他没在纠结这个问题,对章年卿道:“你起来吧。”亲自给章年卿斟了杯茶,章年卿刚坐稳的屁股差点跳起来。——他被长辈倒茶都倒出阴影了。
王国舅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满意一笑,道:“赵虎的命可以留。但一点,这个人得给我。”
章年卿高声道:“为什么!”一脸被欺骗的愤怒。他站起来,梗着脖子道:“我今天来见你,要么带着大伙一起死,要么保住所有人!你要带走赵虎我不同意。”
王国舅微微吃惊的看着章年卿,半晌才摇头道:“真是……”年轻啊。他看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