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功勤心中感激,又为人厚道,见老者闭口不谈自己来历,也便配合着心照不宣。楚风雅却自然不是如此安分之人,想学的学得差不多,也就不再怕老者尴尬得一走了之,趁着老者尚来不及干脆利索消失之前,他笑吟吟说道:“前辈,我们相交那么多日,始终连个姓名都未互通,岂不枉费这一番缘分?”
老者这几日只与两人作最简单交谈,其余时间俱在对招,他对楚风雅尚不够了解,此刻自是毫无警觉,仅仅淡淡说道:“你我萍水相逢,不必以姓名相交。”
面对他的说辞,楚风雅表达着赞同点头道:“秦大哥也对我说过,人贵交心,而非交名。所以,我和他其实都是用虚名互称。我谓他秦宋,他唤我楚风雅。不如,前辈,我们也随意为您安个敬称?”
老者听不明白,一时好奇问道:“什么敬称?”
“我们便称您苗未道前辈吧?”
苗未道是宋功勤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叔祖的名字。楚风雅说得出其不意,若老者不是,听着只会糊涂,可实际,老者听得一脸不自在。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宋功勤怕自己前师叔祖恼羞成怒,赶紧岔开话题道:“事实上,人的名字当真无关紧要,说实话,我倒比较好奇前辈这套变化多端的掌法叫什么名字。”
楚风雅有意试探,但苗未道无意恼怒,他更多是尴尬,此刻见宋功勤掠过话题,他倒挺感激宋功勤帮忙解围,也便认真解答这一问题:“这套掌法是我自创的,叫做铁树开花掌。”
这套专门克制绛霄门武功,尤其是“西风乱红剑”的掌法,取名当真是微妙。“西风乱红剑”取义“西风凋碧树,乱红俱飞尽”,结果,苗未道的掌法叫做“铁树开花”,连名字都故意同“西风乱红”较劲。宋功勤不好评价自己前师叔祖这于取名方面的争强好胜之心,唯有若无其事地笑道:“这个名字取得别出心裁。”
他话说得违心,楚风雅很快不买账地发表不同意见,“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听着便有笨重感。早知这套掌法是如此名字,我便不学了。”那么说着,他还特地撇嘴以示嫌弃。
苗未道忍了忍,最终没好气地以完全不似高人前辈的姿态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刁钻的小娃娃,有本事你就忘了这套教你嫌弃名字的掌法。”
对此,早有准备的楚风雅直指目标道:“要忘了那么一大套掌法太难,除非前悲哀让我们再用心去记一套别的名字好听的武功招数来代替。例如说,断玉裂帛剑。”
断玉裂帛剑是绛霄门已失传的剑法,也是绛霄门曾经冠绝武林的神功,分断玉七式与裂帛十三式,虽不至于说这二十式学会便能天下无敌,但曾经整个江湖能完整接下这套剑法的只有寥寥数人。然可惜的是,这套剑法在宋功勤师祖那一代失传,主要因为宋功勤师祖的师父把断玉七式传给了宋功勤师祖,而裂帛十三式则传于苗未道,待师父把苗未道逐出师门后,来不及再传裂帛十三式便故去,从此,绛霄门弟子再无人有幸完整学得这套剑法。当初宋功勤怀疑神秘前辈是自己前师叔祖,随口便将这段旧事说予楚风雅,楚风雅因此才听说失传的断玉裂帛剑。宋功勤言者无意,不想楚风雅却自此是放在心上,这时竟打起这套剑法的主意。
忽然提及的剑法令苗未道不由意外,他微微挑眉睨着楚风雅道:“狡猾小娃娃,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断玉裂帛剑是绝世之剑,岂能单凭你三言两语便随意传人?”
楚风雅义正辞严道:“断玉裂帛剑本是绛霄门武功,秦大哥是绛霄门弟子,传他并不随意。此外,既然这是绝世剑法,又怎能让它在绛霄门失传?苗前辈不将剑法传给秦大哥那才叫憾事。”
苗未道不紧不慢打量楚风雅,故意问道:“秦小子是绛霄门的弟子,你可不是罢?”
楚风雅不假思索摇头道:“我自然不学。”
“即便你今日不学,等秦小子学会,随便哪日施展出来,你岂不就会了?”
楚风雅立即伸出手指作誓状,肃然道:“有朝一日,我使了断玉裂帛剑,便教我不得好死。”
他这话说得突然,宋功勤根本无法预料,待想阻止,“不得好死”这一不吉利的说辞已然出口。“风雅,不要胡说。”平时不算迷信的人此刻却异常在意的皱眉道,随即,他又心想:风雅一开始就没想学这剑法,他这么做全然是为了我。
一旁,苗未道显得迟疑,问得计较,实际心中应是早有计较,此时楚风雅毒誓被他激出倒令他微微后悔。“你们这些年轻人,起誓应慎重,岂容如此随意说出口。”他说教了一句,便再不拿乔,果断转向宋功勤,道:“小子,你给我看好了,这是小娃娃费尽心思为你讨来的剑招,你给我认真学好。”
自不用苗未道多言,宋功勤怎会辜负楚风雅此番心意?不过,在此之前,他首先谨慎对楚风雅道,“风雅,你去旁边休息,千万别看。”宋功勤放不下楚风雅方才誓言,他知楚风雅悟性极佳,只看一遍恐怕便能学会。免得他与人交手时无意间使出,索性一开始便杜绝这一风险。
楚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