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往南海,与家中长幼团聚,少年人你又是如何?”那神子直勾勾地看着少年,似是有说不尽的话,要问。
“我明日也是要回那甘州城家中,与老夫老母欢庆这佳节,也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少年也不知为何竟然说出如此话来,等到他意识过来,抬起头却已是看到那神子翩然而去。
“有缘自然相见,无需多想。今日便就此别过,山长水远,后会有期。”远远地传来那神子的回响。
狗娃儿却是一下子从那梦中惊醒了过来。待到他睁开眼睛,那庙祝与有德还在昏睡,天已是有些微微亮了。少年想起那梦中的神子,竟然伸手也去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大概是一场梦吧。”少年靠在那供桌边上,怔怔地想着。
待到有德与巫祝从梦中醒转,那巫祝也是颇为尴尬,本来,这巫祝心中便存了赶这两个破落子走的心思,谁知,突如其来便是一顿睡意,待到醒来,已是大清早了。
但事已至此,便只得做个好人脸庞,正当那巫祝坐立不安之时,那两个少年走上前来,问了问一处地址,那巫祝心中一宽,便把地址如实相告,那两个少年人千恩万谢,然后告辞而去。
巫祝望着那远远走开的两个少年,想起昨夜在那迷蒙之中,似是听到的对话,不禁看着那三座神像,喃喃自语道:“莫非这洞庭湖中,当真有龙王不成?”
狗娃儿和有德前往了那与李娘舅相约的碰头地点。替那张猎户把那些个采购而来的小玩意儿一件一件往车上搬去,这天气自昨日以后,也放了晴,这白天的株洲城街上也都是些不畏寒冷的人,有孩子在追逐打闹,也有大人们说说笑笑结伴而行,或是说那昨日灯会的事情,也或是拉着些家长里短,那些个杂技与奇人表演,还在继续,一通锣鼓喧天,便有人出来取了铜锣绕着围观的群众乞讨一圈。
少年们爬上了马车,又拉上李夫人,看着那些个人影与喧闹的市集,随着马车的前行,越渐越远,狗娃儿看着那又渐渐暴露在眼底的万千碧水,眼底里,唯有千般柔情,不绝如缕。随着马蹄,与时有的交谈声,一行人往那甘州城缓缓赶去。
待得一天的行程结束,却是正巧在那甘州城城门口前,看到那一袭长裳的金先生,这金先生本就消瘦,穿了长裳便显得更是弱不禁风。
金先生一副颇为紧张的神色,似乎已在此处等待多时,狗娃儿瞧见了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和有德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行去城里。
“金先生,你可是在这儿等人?”狗娃儿问了问,这金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如此,我家那些个家奴,昨日便将小女送去这株洲城与他祖父母团聚了,在下正是在等家人回来,也顺道带我去那株洲城,此去便要有二月有余,到时方才回转,我已经将那私塾门上贴了封条,上面写了布告,你若是去了便能看到。”
狗娃儿早先便听过金先生说,到那年底便要去那株洲城过冬。为此狗娃儿还心烦了许久,毕竟这金先生若是去了,那金妙仙也必是跟着去的,两个月不见心仪的少女对于这情窦初开的少年而言,正可谓是百爪挠心,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得对那金先生行了个弟子礼,便匆匆往家中赶去。
待到狗娃儿赶到家中,却正瞅见一个猥琐的身影手持一根手杖,正站在自家院中,探头探脑地看着柴门内的情形,这狗娃儿心情本就不佳,看到这人影便知道是谁,便站在老远拾了快石子,卯足了气力往那老头儿的背后砸去,哪知道这老头儿似是身后长了眼儿一般,轻轻一晃,便躲开了那石子的攻击。而后转过身来,嘿嘿一笑,正是那陆修老道。
这老道却是说:“小友现在可切莫往前走,不然这后果可是要自负。”一边口上如此说道,一边嬉皮笑脸地对着那少年指指点点,那少年自是受不了这气,忙一步跨出,却感到头顶一凉,上方传来,嘎嘎嘎的声响,少年伸手一摸,却发现头顶正好被拉了一坨鸟粪,不禁大叫起来,而这老道更是夸张,已然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狂笑不止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道……我……可是提醒过沈家小哥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这狗娃儿赶忙冲到水缸边上一下子便把头探进水里,又用手不停地拨弄头顶,过了好久,这小脸都被冻得煞白,方才把那一头鸟屎洗的干干净净。
而被庭院之中的事情惊动,老沈头也从那屋里探出头来,却发现是那狗娃儿和陆修老道,便赶紧把两个人喊到屋里。
这陆修老道便是正为了这沈家的烧酒而来,话说自从入冬以来,这老道士嘴里便已经是淡出鸟来,而狗娃儿也因着天气的变故,与私塾的放假,已经久久未到这善事处来上供了,这老道向来就是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只知这饥肠辘辘还如何修行?便不顾这风雪又是上了这后山,去到这沈家想要讨上一杯水酒喝。
老沈头一听这老沈头是冲着自家烧酒而来,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马上吩咐媳妇儿子赶紧烧几个小菜,不能让这老神仙受了委屈,于是这陆修老道便看着这些个山民忙前忙后自己却是坐在火炉旁边甚是惬意。
待到这家宴开幕,已是晚间天黑了,这家宴吃的也是毕恭毕敬,除了少年颇有些不屑一顾,还有那老道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