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情况也跟那个时候一样,仗从来都没有好打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撑,撑到万无一失的那一刻。
萧祁昱最后看了一眼斜阳,转身往指挥营走,那里沈将军、陆少将都等着了,他不去想京师,也不去想沈郁,仿佛多想一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真是太不吉利了。
周烈看着程谨之,眼神很迷茫,程谨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原谅皇上,他心里不好受。”
周烈点头:“我知道,我就是……”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其实就是心太乱太急了,这种焦急,直到他看到萧祁昱摘下头盔来时没了,萧祁昱日日跟他们一起杀敌,全身武装,这一刻他摘下头盔,他才发现他两鬓的华发。
那张脸还是年轻的,无论怎么冰冷都是一张年轻的脸,哦,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周烈像是突然间想起他的年纪,这么些日子他都忘了。才二十一岁,可他两鬓的头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染上了风霜。
周烈心里难受,他终于低下了头,程谨之也看了一眼萧祁昱后便不再看他,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萧祁昱心中想法的,他心中对京师的牵挂,对这十几万大军的焦虑,看着这一日日的惨战,他的内心比谁都苦,仅仅七天啊。
第96章
萧祁昱却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原谅他了,他大踏步的进营帐,进去就听见陆琪在骂人:“我操他祖宗,我操他八辈祖宗!”
他傍边的何军师小声的安慰他:“回将军的话,他们都没有祖宗的,那些沙贼都是野生野养的……”这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讲笑话给他听,陆琪气的一把撤下了头上的头盔,又骂了句:“我操他娘!”
何继云说:“这个可以,他们都有娘……”
萧祁昱听着他们俩的话也忍不住笑了,陆琪的这种性格还是真少见,少见的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
沈将军见他来站了起来:“皇上!”
萧祁昱招呼他们坐下:“沈将军,陆将军,我们接着商议明天的进攻方案。”
沈将军点了下头:“好。”
看见周烈跟程谨之也进来了,于是他站到了地图前:“沈将军,我们明天的打法还是要这么打,你带领沈家军黄旗队从这边出发,迎击敌人右翼,而陆少将你则要在沈将军发出号令时,即可领兵从左翼攻入,明天务必退到这个位置上。今天晚上,轻骑军从这个位置出发,形成两翼……”
他一旦投入到战役中,就旁若无人了,沈将军坐在一边看着他,觉得有些欣慰,应该让他们督军看看,其实萧祁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差,至少这一战他已经足够的担当了,当时败得那么惨,可他已迅速恢复,甚至还能够这么冷静的做出决断,且决断还是对的,这就证明他是这一方面的人才。
也许别的将领感觉不出来,可他知道萧祁昱的作战方案是对的,从战场上看,失败的全是他们大梁的军队,可是从人数伤亡上看,这七天的伤亡数都没有第一天那么多,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明明沙撒铁骑队将他们打的败退三十里了,可就是无法将他们彻底击垮。
不仅无法将他们击垮,还被他们大梁军队骚扰的无法安稳,那种看着他们就在眼前却无法灭掉的心情,想必亚顿的士兵心中也暴躁了,而最为重要的是,疲于奔波对于沙撒重骑军来说非常的累,他们没有轻骑军那么灵活,这么几天下来他们的锐气一定在一点点儿耗尽,尽管他们也很累,可在双方力量悬殊的战场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将军能够觉察到的,亚顿也觉察到了,他的士兵更是深有体会,那种混乱的看似毫无秩序的打法竟然将他们累成这样。
大梁的军队好似不再害怕他们,他们像孩子似的乐于奔波在这个战场上,东打一头,西打一头,每一次的出现都像是恰到好处,损失不大却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让他们团团转。
冒锋看着冷着脸的亚顿笑:“现在不知道是谁溜谁呢?”
亚顿冷笑,这种雕虫小技,他还看不进眼里去,这种打法于他们也没用,他们更累,要想拖死他们,他们还不够格,他就看着萧祁昱能够撑多久。
亚顿的眼睛是毒辣的,心思更加的硬,在双方胶粘的时刻,心硬是一个将领最应该要具备的品质。
萧祁昱他们如他所想的那样,打的很累,可任何的付出都会有收获,他们几个一夜夜趴在地图上想办法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已经把三军融合在了一起。
这种打法需要强大的指挥能力,需要每一个营的配合,需要每一个将领的支持,(这一仗之后,萧祁昱不再是旁观者,他终于将所有的将领联合在了一起,从这一仗开始,他们是一个整体了,从此不再分沈家军、陆家军、御林军了。尽管这是在他们遭遇了重创之后才整合的,可总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也为以后他们的胜利打下了基础。这是后话。)
这种打法需要研究地形,亚顿大概想不到,他们的每一次后退都在向着一个方向退,尽管狼狈逃跑的时候杂乱无章,可大方向没有错,他们在一步步的向他们有利的地方撤退。
除了这些他们还需要揣摩亚顿的心理,料敌先机,预测他们的军队突击动向,安排伏兵,以极快的速度重整溃散的部队,将它们重新投入战场,这是一件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