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碰咚!
那个黑影动作敏捷地侧身一让——我以可笑的姿势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尾巴骨发出的“咯噔”一声。
“擦……”
疼疼疼……要裂了。
我吸着凉气、撑起上身捂住了鼻头抬头看。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是云雀。
——操啊!
看了一眼电子表,凌晨三点。
“大半夜的你想干嘛?”我捏着摔麻的鼻子,“会吓出人命的啊……”
“人命?”云雀弯下腰打量我。“你确定……你是人类?”
他被月晕镀上银边的侧脸姣好,可惜嘴角充满讥嘲的弧度把这份少年人的英俊破坏了不少。
“哇哦……”他发出了一声似感叹的叹息,表情却没有一丝动摇。“又长出来了。”
我僵住。
然后立刻抚上头顶!
穿过指缝的,是温热的、毛茸茸的触感——这一次再清楚不过了。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云雀盯了我一会儿,随后转过身朝病房内的洗手间走了过去,经过我身边时,外套带起的风凉飕飕的。
片刻后他重新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个镜子,送到了我面前。
我反射性地往后靠了靠,松开手。
镜中人脸色苍白,瞳孔因过度惊讶而紧缩。栗色的、柔软的短发中,支楞出一对末端圆乎乎、咖啡色边缘中镶嵌着一圈儿白色绒毛的耳朵。
在我往后靠的时候,那对耳朵抖动了一下,不安地耸拉下来、贴在头上,让我联想起以前还能跑能跳的时候,经过邻居家时,抚摸他饲养的那只胆小的小型犬的情景。
伸出手指揪了一下那耳朵,我立刻觉得连着头皮和神经、传来一种微妙的感觉。
并不是装饰品什么的……是长在我身上的,一部分的……
耳朵。
……
这一次,耳朵存在的时间比白天稍有延长。
起码是在我反复摸了好几遍之后,才突然消失的。
在这期间,云雀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我看。
耳朵不见之后,他幽幽地开口了。
“……长出来的条件是受到惊吓么?”
我咬紧嘴唇,眼风漂移着:“不可能的,我之前被吓到的时候也从来没长过这种东西啊……”
啪啦!
云雀手里的茶杯被狠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突如其来的响声让我吓了一跳!
我受惊抬头,云雀还维持着摔茶杯的姿势、掌心朝下、站在那里。看到我的反应,他微微挑眉,轻哼一声。
我摸了摸脑袋,果然,又长出来了。
……
耳朵事件的第二天,他醒来后,对待我的态度十分自然,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说到自然的态度,我想大概就是……彻底无视?
按理说分享秘密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拉近——尽管我觉得他压根没有替别人保守秘密的善意——话说回来,正常人不是都该大惊小怪地讨论讨论这事么?
比如:
“喂,兄台,你怎么会长出耳朵的?”
或者:
“哇,妖怪。”
换到云雀身上,就是“哼↑”,“哼↗”,和“哼↘”。
……没错,我觉得我跟空气的唯一区别,就是他偶尔会用音调各不相同的“哼”来敷衍我。
原本我心里挺忐忑的,因为不想被当成怪物去研究,想请他保守秘密,却一直没机会。
等到明日香来查房的时候,我紧张的要死。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到底去干嘛了,但是在明日香替他脱掉上衣的那一刻,我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