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出去打架了么?
明日香惊呼一声,脸色很难看。“伤口裂开了!”
脱下上衣之后的少年身材瘦削、线条却很结实。云雀的肤色偏白,这也就让他身上的绷带渗出的大片血迹在对比之下异常触目惊心,就像开在雪地里的大片的暗红花朵。
我设想过云雀可能会对明日香说“我隔壁床的妖怪会长出耳朵”的情景,可事实在换药过程中,他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
明日香走后,他瞥了我一眼。
我估计我这会儿的表情应该是很复杂的——这其实是个提出攻守协议的好机会,我正琢磨着怎么对他开口。
他不再看我,而是自顾自躺下,满脸疲惫。
正当我以为这回又错过时机的时候,他抬起一只手,他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搁在细碎的浏海上,轻声开口了。
“无论你是什么东西,守好本分别吵醒我,否则死。”
我愣住。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他不但看出了我的想法,还默认了我的请求……??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挺惊讶,以至于那天我忘了腹诽他“别吵醒我、否则死”的中二发言。
……
只要不吵到云雀睡觉,就能和平共处,无论你是普通人,还是受到惊吓就会长出奇怪东西的什么未知生命体。
呸呸呸,老子才不是什么怪东西,老子是人!
托得病的福,原本我这人是有点咋咋呼呼的,现在通常是一天下来都很难闹出点什么动静。云雀想拿拐子抽我的凶样历历在目,好汉不吃眼前亏,保持安静对我来说是习惯,所以我和他就这样相安无事下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
云雀这个人——该怎么说呢?
我觉得他有病。
还病得不清。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在他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把保温壶给掉到地上了。
他睁开眼、爬起床,面无表情地拿出拐子想抽我。
吃这么一吓,我的耳朵又冒出来了。
他那浮萍拐都要抽到我脸上了,然后硬生生停住——接下来他说了句充满中二症晚期患者发病即视感的话:“愚蠢的草食动物”,然后就爬回床上睡了。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微妙。
鬼使神差地,到了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翔——
我再次把保温壶扔地上,把他吵醒了。
这次他依然很麻利,抽拐子准备揍我。
我颤着耳朵看他——说不害怕是放屁,云雀这人发起狠来,杀气就像刀子一样!
这次他似乎花了点时间才忍住怒火。
最终他还是没揍我,爬回床上睡了。
我盯着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我原本设定主角是个文静好少年,故事的基调非常悲伤。结果现在好像开始走调,故事走向变成了“云雀是怎样被玩坏的”。主角要开始调戏我们雀哥哥了……
☆、浴室中的云雀恭弥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云雀这种人无论怎么看都……
毕竟没有真的挨过揍,也许他是因为顾忌室友关系、不好下手?
不不不,不可能,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脑回路断层是不可能——为他人着想的。
因为之前明日香来巡查的时候,看到被砸弯的床栏,只是露出了“啊,又是这样啊”的了然表情,却并未对此感到惊讶,显然云雀这人身边总是不乏暴力事件。
接下来,云雀的行为进一步地印证了我的猜测。
因为喜欢安静,自从他来了以后,病房的窗户就没开过。这天他突然反常地开了窗户,我还以为他转性了。
结果到了下午,有一只圆头圆脑的黄色小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他手上。
曾经轻描淡写地将钢制栏杆打裂的手此刻掌心朝上,毛茸茸的小生物看起是那样脆弱。只要稍稍合拢五指,恐怕就会……
但云雀并没有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