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小文的吧,哎呀我就说你们哥俩儿感情好,前两天他抽疯不去铁中上学,问他原因他说是不想跟你分开,都把我和你叔气乐了。”张妈妈拉姜海在沙发上坐下,一屁股就把老张拱地下去了。“我就琢磨,你俩要是有一天都结婚了,那媳妇不还嫉妒死?”
姜海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张妈妈没提那丫生病的事儿,估计肯定没多严重。
“阿姨,我就想问问小文他同意去铁中了么?”
“同意了同意了,小孩子耍脾气两天就过,我听文宇说还是你劝的,阿姨就知道他听你的话。”
张妈好说歹说,姜海还是没留在他们家吃晚饭,奶奶岁数大了需要人照应,是任谁也拒绝不得的借口。
张小文的房间在复式楼房的第二层,靠窗户的台灯有蒙蒙亮的光打出来,窗户没开,也看不见他伏案读书的认真劲儿。姜海抬头看了一会儿,想着平日里他的活蹦乱跳,他的没个正经时候,他瞪圆的眼珠子,他飞扬跋扈的嚣张劲儿。
夏天的时候好像有一次就是这样的场景,自己在楼下抽着烟给他打电话,他惊喜的表情透过窗户都可以看得出来,所以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问不问,说不说出口,都不重要。
张文宇吃过晚饭下楼倒垃圾,走到拐角的地方被蹲在角落里抽烟的人吓了一大跳,”姜海哥?你没回家么?”
姜海冲他淡淡一笑,招呼他过来,“文宇,姜海哥教你抽烟好不好?”
张文宇点点头,眼睛出神的望着自己。
姜海摸着他的脑袋,抬眼便见那盏昏黄的灯光,终于暗淡了下去。
☆、五、分手
姜海曾经听别人讲过一句话,说一个人成熟与否,不是他多有心计,也不是他多会逢迎,而在于,他是否拥有超强的自制力。后来那个人又说,这是你爸爸生前最常告诫弟兄们的一句话。姜海脸上泛起苦笑,早逝的父亲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他成长的反面教材,似乎谁见了都想说一句,“别跟你爸学,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动歪心眼儿。”
所以他张小文在姜海眼里,一定就是不成熟的一个。喜欢了不一定就要据为己有,拥有了不代表就永远都不会失去,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变态,那样的日子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以前张小文会嘲讽的冲他笑笑,“老子就是有够不要脸,他们说他们的,咱俩过咱俩的。”
“张小文,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可这一次,他竟什么都不说了。
学校的课他还是不怎么来,听老师说铁中举办冬令营,将成绩靠前的二十几个人领到了北京,清华北大熏陶人文素养去了。偶尔会有一两个电话打过来,有简单的问候,有深情的我想你,甚至是抚慰自己时粗重的喘息。
姜海躲在角落里心口皱缩了一下,他忽然想说张小文,我不希望别人听见你发出这样的声音,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就被咽下。你看,我姜海他妈的是有多成熟!
张小文说他没爬长城,小时候一起去的约定他还记得。姜海笑着问他,那别人当好汉的时候你干嘛了?那边水流的声响混杂着他呵呵的笑,“我在长城根儿底下看包来着,得得瑟瑟的都冻成傻逼了。”
“擦,你他妈傻呀,冻感冒了难受的不是你啊?”
“用不着你操心,你有时间教张文宇那个二椅子抽烟吧还是。”
“滚你丫的,他不自己备着烟,教他不划算。”
“不说了,领队叫我们下楼了。”张小文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连自己哪天回来都没说,就又没了影儿。
“擦,这个二货,不回来才好呢。”
张小文开始绝口不提上高中的事儿,就好像那只是临街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地方,绕几个路口,过几条马路就能到。他也不再说未来,比如“姜海你上点儿心,跟我考一个城市的大学”,比如“姜海咱俩以后去周游世界,我听说马尔代夫没几年活头儿了。”
张小文可能在慢慢走向成熟,可能在强迫着自己做有违心意的事,擦,真他妈养了个乖儿子。
夜半梦醒,姜海皱着眉头抓过床头放着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断断续续的蓝光,癞皮头说,“我爹回来了,打听到点儿事儿,你明天上我家来一趟。”
姜海第二天吃过午饭才出的家门,奶奶循声问了一嘴,他也只说是有同学找着出去玩儿,晚饭前一定会回来。
癞皮头他们家在市中心一座高层,透亮的落地窗户将屋子称得通亮,古董一般厚重的西洋大沙发一摆,关起门的就可以当土皇帝了。黄皮子当时没在,手下的几个弟兄在给癞皮头那个傻缺装市面上最潮的电脑,见姜海来了,跟见了空气一个德行。
“哎,姜海你来啦,正好一会儿帮我试试我这电脑,我不太会鼓捣,白痴一个。”
姜海接过他递来的果汁,倚沙发上直了直僵硬的脖子,“你爹呢?”
“你没睡好觉啊?脖子咋啦?哥们儿给你揉揉?”癞皮头打个不大不小的岔子,笑么呵的真想站起身来。
“滚蛋,说正事儿,你爹呢?打听到什么了?”
癞皮头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爹没说,我也没问,他一会儿就回来,等会儿你问他。”
“放什么狗臭皮你!你他妈要是不知道你昨晚给我发个劳什子短信?!赶紧他妈说!”
姜海说了几句不上道儿的脏话,屋子里立马静了下来,弟兄几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