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莫也正有此意,他向阮岚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趁飞矢稍有停息之时,穿过衣柜,一齐翻身滚到了房间另一侧。
阮岚站起身,瞄向窗外,果然见到一群西域装束之人正拿着几把□□站在对面楼底。
只见那些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其中一人从背后拿出一支羽箭,搭在了□□上。
“嗖”的一声,那支羽箭凌风而来,阮岚连忙用眼神向齐莫示意。
——就是现在!
齐莫不知从怀中掏出了什么,对着那支箭就是飞快一掷。齐莫投掷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巧是东边楼顶所不能观察之处。
那支羽箭果然在空中急转,朝东飞去!
齐莫眉眼间颇有些洋洋自得,他沾沾自喜道:“没想到这些石子还真好用。今天被你踢的那一小块儿绊了一跤后,我就捡了一些揣在兜里,想着等哪天也使计绊他们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阮岚心里却仍没有底——那支箭也朝他们那边飞过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眼看楼底之人又拿出一支羽箭搭载□□上,阮岚灵机一动,拿出齐莫方才还给他的春|宫图,叠成方块状,然后在正反两面涂了稍许粘稠的伤药汁液,递给齐莫道,“这次,用这个扔。”
齐莫接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容微露讥诮,道了一句“狡猾”,然后转手朝那飞来的羽箭一丢,羽箭再次转向。只不过这一次,那春|宫图完完好好地粘在箭杆上不下来了。
这支箭落在东方没多久,阮岚预期之事果然发生。窗外传来一句“欺人太甚”的震怒之声,随后几支箭从东部楼顶向那一伙西域人“嗖嗖”飞去。窗外的西域人也不干了,一边四处找地方逃窜躲藏,一边用□□搭箭朝东部反击。
阮岚方才让齐莫将那幅春|宫丢去,其实是为了激怒前来杀他的那伙人。如果说之前他们看到第一支朝他们射去的箭时,内心还只是有所怀疑,不敢轻举妄动,那么看到第二支粘着春|宫的箭时,理智便荡然无存了。试问哪个正常男子愿被几个西域夷人如此轻视嘲弄?
不过,一旦等到他们怒意渐退,恢复理智,便可轻易猜想到是被他们二人所戏耍,所以,眼下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外面情形“砰砰乓乓”一片混乱,正中阮岚下怀。他立即跳到齐莫背上,说道:“就是现在!走!”
阮岚此举并非任性为之,今日下午他在客栈旁已经见识过齐莫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因此才在方才决定有此一试。
齐莫果然不负所望,背着阮岚纵深一跃,轻松跳窗而出,跃上房顶。如翡翠一般的粼粼月光倾洒在二人头顶,齐莫背着阮岚在屋顶之上飞檐走壁,足下生风,罗袜生尘。周围景物转瞬即逝,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没过多久,两人便已飞到了廊池城外一片翠绿竹林中。
阮岚失明多年,已有许久不曾被人背着从上空向下俯视,身体一时不能适应。落地后,他心有余悸地看了齐莫一眼,轻轻喘着气道:“早知你轻功那么好……刚刚又何必……”
齐莫打趣他:“怎么?舍不得你那张宝贝了?哥哥我下次再给你买几张就是,又没什么。”
阮岚原本还想反驳,但思及方才齐莫确实救了他一命,便不想多加争辩,只提醒他道:“其实,再过几月,我便要到而立之年,看你不过成年,所以若真要论辈分关系,你应该唤我兄长才是……”
齐莫当即一怔,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你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不是在逗我玩吧?”
阮岚摇头:“信与不信在你,我确实不曾骗你。”
齐莫绕着他打量了一圈,叹道:“奇哉怪也。我只知晓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女子皮肤白皙滑腻,可从没听说过北方的汉子年近三十还能长得这么嫩的。”
“……家父家母皆是江南之人。”
齐莫仍是不解:“可也没见过男人也能……”
阮岚不愿二人再在这个问题上周旋下去,只好出声打断他:“不知齐兄之后要前往何处?”
齐莫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我家在皖南,所以我要向南走,那你呢?”
阮岚垂眼,神色颇显无奈:“我……”只说了一个字,便又住了口。
齐莫惊讶道:“你该不会说你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吧?”
阮岚点头。
齐莫摸了摸下巴,思考道:“这可就不妙了……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难保不会被那群心狠手辣之人逮住。看在你方才帮我上药的份上,不如和我一道去皖南吧,至少凭我的轻功,在路上多少还能护着你。”
阮岚这次直接忽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描述,只微微皱眉道:“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有人在追杀我。”
齐莫轻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屑:“要说追杀,还不是照样有人也想要杀我?你怕什么,大不了路上我再教你一套能用来保命的轻功。”
阮岚眼中一亮:“当真?”
“当然了。”齐莫道,“我想了想,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教你几招轻功根本不算啥。”
阮岚不解:“此话怎讲?”
“你还记不记得你下午给那群人指错了路?其实我当时旧伤复发,早已支撑不住,如果你告诉他们我就在门后,我现在可能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阮岚疑惑,回忆道:“可我记得,当时我再去门后时,你已经走了……”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