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忍忍

苗微觉得哪哪儿都不得劲。

她身下的床是顾尘安的，不像她的床柔软，过于单薄，有些硌人。这屋子也过于阔大了些，好像动动就有回声一样。

这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气味，可苗微就是觉得不好闻……

这夜里太静了些，外头没什么虫鸟，反倒像是夜枭，发声难听的夜啼。再仔细听，又仿佛山里有狼号……

她处处嫌弃，说到底是想掩饰惧怕。但怎么忽略，那只坚定的不容置疑的手怎么也忽略不能，她身上的外袍松开，只剩下里面的月白中衣，当那只手移到她的颈间，没耐心同她衣裳上的系带和扣子做斗争的时候，粗暴的扯开了她的衣襟。

上手就这么粗暴，苗微几乎要尖叫，强忍了害怕，死死攥着领子，瞪着茫然又惊惧的眼睛望向顾尘安。

夜色里，本来什么都是昏昧的，可苗微的眼睛过于亮了些，像求生的小兽，因绝望而绽放着灼人的光芒。

顾尘安挑眉，出言不逊的道：“后悔了？”

苗微微喘了一口气，摇头。她有些愤怨的想：我不是你，既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后悔。

顾尘安冷笑一声，道：“要么主动点，要么放荡点，别让我后悔答应了你。”

这话真是刺心，可苗微却无动于衷的盯着虚空某一处，咬着唇道：“你，你别……撕……”

顾尘安：“……”

他忽然轻佻的道：“行，我不撕，那你自己脱？”

苗微：“……”

泥人也有三分性，可苗微比泥人还软懦，顾尘安话说得再刺耳再刺心，她都无动于衷。有人能读出柔顺，有人能读出麻木，苗微只安静的沉默，无一字反驳。

甚至，连坚攥衣襟的手都软软的垂落到身体两边。

顾尘安却忽然起身。

苗微猛的看向他：“你……你去哪儿？”

顾尘安身影高大，立在榻边，虽看不见他的神情，苗微却没来由的害怕，她跟着坐起身，眼里带着疑惑不解。

顾尘安并不解释，只淡淡的道：“你歇了吧。”

苗微：“……”

顾尘安不是做伪，丢下这一句竟果然迈步要走。

苗微心里一阵空茫，她无法理解顾尘安善变的心思，也不能理解他罢手背后的含意，她跟着他下地，亦步亦趋的跟了两步，在他要打开门的那一瞬，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哀声恳求：“顾舅舅，你别走。”

苗微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一世乍着胆子豁出小命，也只敢在吃食上对程老太太略动手脚，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拿烛台打破了程良的头，再然后就是昧着姑娘家该有的自尊，主动向程权自荐为妾。

除此，她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掌控自己命运的自信，在最绝望最惶恐的时候，也只是像寻常溺水的人那样胡乱抓住手边能抓住的，权当救命稻草。

她最怕的就是顾尘安突然反悔。

顾尘安一直沉默，但他没甩开苗微的手，让苗微有了一点点勇气，她再接再厉的道：“我不该惹顾舅舅生气，你别走，我，我知道……怎么做了……”

苗微对自己是十分气苦的，都走了九十九步了，不差这最后一步，不过就是忍一忍的事儿，可偏偏她无意识的抗拒就惹得顾尘安如此大动肝火。

她不敢去责怪顾尘安小题大做，只恨自己不够坚韧。不就是撕破了她的衣裳吗？她忍忍也就是了。

苗微正自忏悔，顾尘安却猛的甩开她的手，转头喝斥道：“你知道什么怎么做？”

苗微被他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差点儿摔倒，勉强站住，却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眼中含泪，心底极委屈。她都已经认错了，他何必这么不依不饶？

可不管顾尘安是什么态度，苗微都已经做了豁出去的准备，她怯怯的再度抓住顾尘安的袖子，低声道：“我，我错了，总之，但，但凭，顾舅舅……施为。”

黑夜里，顾尘安一脸的震惊和无语。

他蓦的转过身。

受到惊吓的苗微忍不住后仰，却又后知后觉的不想再惹顾尘安不高兴——她根本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好在脚下没动，这让她的躲避和抗拒不那么明显。

顾尘安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别后悔。”

也不容她后悔，一弯腰，将苗微抱起来，重新放回到榻上。

苗微的衣领本就被扯的四散，她这下地一折腾，半边垂落，露出她白嫩的肩和一抹深红色的肚兜。

虽说夜里光线不好，可顾尘安是习武之人，不敢说等同于白昼，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肚兜下那两团饱满的耸起也都落入到他那黝黑的眸光中。

顾尘安视线缓缓上移，落到苗微精致的脸上。

她脸上是决绝，一副无论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为所动的模样。就和她可笑的坚持一样，她此刻自以为是的牺牲同样可笑。

顾尘安道：“收起你自以为是的献祭吧，我可不稀罕。”

苗微眼皮子一跳，垂眸没说话，但脸上的僵硬终是有所缓解。

顾尘安这回很温柔。

可惜苗微不领情，她有些厌烦的紧闭着眼睛想，他是太过青涩所以不会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也许是后者，毕竟像他这样的家世，虽没成亲，可身边少不了服侍的通房。

那就是他试图用温柔唤回她的回应。

男人的温柔真可怕，他们的目的也都太龌龊，不过是骗取她柔顺并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