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绑着它,也不要拘着它,就让它在院子里随便走动。”昭阳下了马,对御前侍卫吩咐道。
周裕丰从前就不拘束青灰,后来青灰成了昭阳的坐骑,他也没有拘束青灰,一路上昭阳没有在客栈住宿,都是选择水草丰美的地方过夜,放任青灰尽情的吃草。
“是。”御前侍卫也没有牵制青灰,放任它自己溜溜达达走到一处。
“父亲。”昭阳走进房间,就看到武帝双手一拍,将一份密折给拍碎了,纸屑在武帝脚下落了一圈。
武帝的脸色比刚刚在太白楼还要难看,昭阳猜测可能与他刚才看的那份密折有关系,却也明智的没有询问。
“这里安静,说吧。”武帝也不叫昭阳坐下,只让他站着回话,跟随武帝的御前侍卫都在外面院子里,没有一个人留在近前。
昭阳的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尖刺,一阵一阵的刺痛,却无能为力凭他根本拔不出来,而他也在心里斟酌着词句,所以迟迟未开口。
他的沉默,让房间里充斥了无声的压抑,虽然阳光洒落进来,但是武帝的脸却越来越冷了。
“高照,那奴才也没有跟着伺候你吗?”良久之后,还是武帝打破了这无声的压抑的沉寂。
“父亲,儿子知道错了。”昭阳缓缓的跪到地上,武帝的开口询问,让他找到了要从何说起的缺口。
“哦,你知道错了吗?”武帝问,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光芒,又稍纵即逝,快的低头的昭阳根本没有发觉。
“是,父亲,儿子不该事事都依赖高照,事事都纵容高照,才差点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一旦说出来了,昭阳也就能将他重生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给武帝听。
从高照意图弑主开始,讲到周裕丰救了他们父子,而后再讲到那一夜的三国突袭,一直讲到他解毒完毕,奉召进京为止。
昭阳在讲述的时候,有意说明周裕丰点醒了他,让他不再继续颓废,而是奋发振作起来。
“只有这些?”等昭阳讲述完了,武帝徐徐问道,他的眼底不知为什么凝结了一层寒冰,冷的,几乎融化不开。
“是,父亲。”昭阳讲述的话很多,讲述的时间也长,他跪着的时间也就长,虽然他的身体解毒了,但是也不过恢复到正常人七七八八的体质。
晏子也再三告诫,他不能劳累,不能劳神,否则他的身体会变糟糕。
“你这个身体已经从内里腐朽了,虽然我用药让你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却不能保证,他就能一直如此不恶化,你要牢记了,善待自己。”
双膝跪在地上良久,昭阳觉得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已经由先前的刺痛,到麻木,再到现在的无知觉,其实也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虽然是初夏,虽然天气渐渐的热了,但是昭阳却要在其他人穿夏装时,他要继续穿春装,要注意保暖和防寒。
地上很凉,凉浸浸的钻进了他的双腿骨缝里,他一直咬牙忍耐着,只是身子却有些摇摇欲坠,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
“起来吧。”武帝终于叫他起来了,昭阳的身子却是向前倾倒过去,他只觉得自己落入了,熟悉的温暖的安全的宽大的怀抱里,而后就被黑暗瞬间湮没了。
耳边好像隐隐,有人在说:“传戴明!”
是父皇,昭阳这才任凭自己的神智,也跌入了黑暗里。
武帝将怀里昏迷的昭阳抱到了火炕上,眼里竟然也闪过一丝的挫折和懊恼,他修长的手来到昭阳的银质面具上,动了动手指,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没有揭开昭阳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