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的大哥不明所以地冲着自家婆娘看去,大嫂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笑道,“莫怕莫怕,他爹的意思是想去林子里给你们打些野山味,好让你们留做食粮,他爹!把刀收起来,没瞧见人家被你吓的,真是!乡野村夫,让两位见笑了!”
这话怎么都该是大哥用来说大嫂的吧,这一家还真是……
一听说是有吃的,梁宣当场就不害怕了,反倒是啪嗒啪嗒地扶好木凳子,一屁股坐下来,两眼放光地瞅着人憨厚的老大哥,兴高采烈地说着,“好的好的!多谢多谢!”
白嫩嫩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这样直勾勾袒露期盼和欣喜的表情,直把老大哥盯得面色微红,疑似娇羞地冲他婆娘笑了笑,憨憨道,“像来儿,嘿嘿。”
梁宣眨巴着纯真的大眼,不明所以的目光在大哥和大嫂间来回转悠,倒是岿然不动地直接无视掉了桌子底下慕容泽对他脚趾甲的压碾和蹂躏。
大嫂立时摆出一副“其实我绝对没有要得意”的表情,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举无轻重道,“来儿正是我儿子,如今倒也是在京城寻了个一官半职做做,说是拜了董丞相门下,哎呀,其实我们是无所谓,只要他自己觉得抱负能得以施展便好。”
且不说这来儿究竟是否师承董丞相一门,老大哥一句话可是直接将梁宣降了一辈,这便宜占这样大发,这位大嫂还净顾着炫耀儿子,压根不以为意。
还真是格外独树一帜的夫妇二人……
慕容泽神色怪异地瞅着梁宣,却见他倒是一脸的不介怀,这便罢,没承想这不要脸的东西,竟是招招摇摇地便爽快地嚎了一嗓子,“爹——!!”
大嫂的脸色登时骤变。
这女人的心思呀它就是心细如发,更是千变万化,梁宣这一声不喊,大嫂还只想着有个光耀门楣的好儿子,可这一声“爹”喊出口,她便怎么看梁宣怎么有几分像她男人,心里就开始不停敲鼓了。
老大哥和梁宣彼此凝视,嘿嘿傻笑着,丝毫未曾察觉到不妥之处。
原本大嫂一只手还握着慕容泽的手,这回已是正襟危坐,两只手握拳端正地摆放在膝盖上,面色冷凝,风雨欲来。
慕容泽率先察觉到异样,心灵通透,一眼瞧着大嫂的表情便知会了七八,再加之梁宣对于他的提点一直视若无睹,他都要踩烂他脚趾甲了,当下心中冷笑,严肃地对大嫂说道,“大嫂切莫多想,你瞧,我和大哥便不像。”
大嫂仔细一看,却是目光如炬,质疑道,“你和你哥哥也不像,你们是亲兄弟么?”
慕容泽当即面露难色,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了好半晌才答道,“不像得这样明显?”
大嫂斜睨了他一眼,道,“能瞧出像来才是瞎了眼!”
慕容泽不由满腹苦衷地深深叹了口气,欲语还休的藏着掖着,闹得大嫂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她兀自冷静了片刻,复又抬眼仔细瞧着她男人和梁宣,反复比对后,终于拍案而起,抄手夺了桌上的砍刀,大喝道,“郑大钱,你是作死!”
说罢劈头便砍了过去,郑大钱大吃一惊,连忙躲闪,自是被自家彪悍的婆娘追得满院子跑,一时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梁宣傻愣愣地坐在凳子上,一脸茫然,半天不解道,“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
慕容泽盯着自己碗里适才大嫂亲自夹过来的几块狍子肉,左右权衡后终究是放下了筷子,意味深长道,“不是大哥大嫂,是你‘爹’和你‘二娘’。”
梁宣扑棱着眼,极为无辜,细细一想,登时脸色大变,怒喝道,“你都同大嫂说了些甚?!你怎能这样阴险?!”
慕容泽神色淡漠,幽幽道,“‘爹’可是你认的,我还阻止过你,只可惜你同你‘爹’父子情深难以自抑,压根就不理睬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