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刃摘下眼镜,勉强看到身边的华洛林,她的镜片上已经清晰了,于是问:“你带擦镜布了吗?”
“拿来。”华洛林伸手。
顾白刃把眼镜递给华洛林,华洛林接过在衣服上蹭蹭,还给顾白刃:“瞧我们这俩瞎子哦……”
顾白刃默默看了那眼镜几秒,还是戴上,在酒吧内搜索起来。没过多久,顾白刃几乎和华洛林同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却不是林寒。
“王路!”华洛林叫出来。
王路在角落的一张桌后坐着,几乎与世隔绝的位置,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只已然是空着的酒杯。
两只?
当华洛林和顾白刃走近王路的时候,一个人从王路膝上爬了起来,迷蒙地将眼睁开一条细缝,看到他们。“白刃?”那人说。
“林寒!”顾白刃和华洛林同时喊道。
班长和张坑接到电话后赶来,林寒醉得如一滩烂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话。顾白刃扶着林寒,问王路:“你这些天没去学校,我打电话问你在干嘛,你为什么不说你和林寒在一起?”
王路依然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我在这里偶然碰到他的,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找到,我也不希望。”
“这几天你们都躲在哪里?”
“酒吧,旅馆,”王路道,“他醉倒了,我就把他带到旅馆睡觉,睡醒了再来,继续灌到不省人事。”
班长从顾白刃手里接过林寒扛着,道:“找到就好,现在太晚了,大家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林寒突然挣脱班长,向后倒在了沙发上,手脚乱扑乱动,“我哪也不去!”虽然醉了力气倒也不小,乱拳打死老师父,几个人竟然插不上手,拿他没有办法。
“林寒!你再不回去,要被记过,通报批评的!”班长厉声道。
无用。
“林寒,光喝不吃多难受啊,走走,我们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华洛林说。
显然无用。
“林寒,你再乱动我只好打晕你了啊!”张坑威胁,顾白刃瞪他。
还是无用。
最后顾白刃俯视一塌糊涂的林寒,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林寒停止了挣扎:“林寒,你不跟我们走,我就只好打电话让你妈妈来带你走了。”
杀手锏。
林寒安静的一瞬间,酒吧里不知何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零点了!情人节到了!”有人说。
“情人节快乐!”每个人都在说。
台上换了首歌,音乐声变大了,酒吧里的人两两拥抱起来,有的互相亲吻,陶醉在节日的浪漫之中。
乐声中,班长尴尬地发现,这个酒吧里的双双对对,都是男人和男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乐声中,华洛林豪迈地揽了揽班长的肩膀:“来!单身汉,我搂着你!”
乐声中,张坑悄悄握住了顾白刃的手,试探地,不敢抓得太紧,反被顾白刃反手紧紧握了。
乐声中,王路扶起烂醉的林寒,悄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华洛林和班长押送林寒回了大学生公寓,王路对顾白刃说,一切明天解释,回了医大宿舍。张坑和顾白刃回到自己租的屋子,满身疲倦地准备睡觉。
张坑仔细观察顾白刃还有无怒容,谨慎地挨近床边:“白刃,今天挺冷的,要不要我给你捂捂?”
顾白刃躺在床上抬眼看他:“这个冬天你哪天不是在我床上睡的?现在装什么装?”
张坑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不会被踢下床了,于是傻笑着钻进顾白刃的被子,关了灯:“睡吧睡吧,今天真够折腾的。”
“……张坑,”黑暗里顾白刃突然说,“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同你发脾气。”
“就你那也叫脾气?”张坑道,“挠痒痒似的。哪天得让我们树根辅导员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发脾气’。”
顾白刃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我没在气你,我是气我自己,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林寒他……他是……如果我早点发觉,今天也许也就不会这样了……可是林寒以前,明明表现得很喜欢女孩子的。”
“他那叫自我压抑,矫枉过正,”张坑闭着眼说,“我以前也一度不敢相信自己是gay的,所以连着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来自己骗自己,最后跟娟子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才发现我对女人实在是不行,这才接受了事实,从此……”
“咚!”
造化弄人,张坑今晚,还是被踢下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鸡毛蒜皮已经开始
林寒:“喂!我这么精彩的演出,又耍酒疯又装崩溃的,你们给我留言留得卖力点!”
知心弟弟与还是情人节
情人节当天早晨,张坑听到顾白刃起床的声音,被子蒙头道:“不如上午就别去了,补补觉吧,林寒今天肯定去不了了,华洛林绝对跷课睡觉,打赌不?”
“我一定要去,向王路问明白,”顾白刃道,一回头看见张坑还裹在被子里,走过来将被子大力一掀,“你也不许跷课!”
张坑无法,只得半梦半醒地爬起来,又听顾白刃说“我下午请假,去公寓陪林寒”,张坑道:“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