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别站在大屏幕前,屏幕上的数据如夜晚的繁星般闪烁着,他的手指在上面滑动,掀起一阵星光的涟漪。
我走到他身后,等着他研究出结果。
“发现了,”杜尚别指着其中一组数据,“有一部分数值改变了,你对抗成功的暗示是什么?”
“吃他豆腐,觉得他最美,向他示爱。”我说。
杜尚别嘲笑地“哼”了一声。
“还有……牺牲自己去救他。”我汇报完毕。
杜尚别回过头,一向淡然无波的眼里闪过惊讶之色,接着,他又露出了然神色:“保住自己的性命是人的第一天性,这暗示的设置也太不合理,竟然试图对抗第一天性。”
“它以前成功过,只不过我命大,没死。”我说。
杜尚别沉默片刻,突然捶了我一拳头,砸在左侧第七根肋骨上,距离心脏很近,导致我条件反射地给了他一脚。
“嗷!”杜尚别捂裆蹲下,我赶紧扶住他:“抱歉,没事吧?”
杜尚别恼怒地看着我,常年不受光照的苍白脸上出现一层薄怒的红色:“我觉得你很有必要立刻进行一次全面的洗脑,把你脑袋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全都洗掉!”
我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监督他检查了一下重要部件,确认没有不可逆转的损伤之后,我说:“我也想洗掉,不洗掉我都没法正常做人了,今天有温穹,也许明天还有热穹、冰穹……”
杜尚别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让我试试把这四条数据删除。”
我惊喜:“能删除?”
杜尚别说:“对,不过也有危险,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们现在就可以做手术。”
对于“手术”这种词,我还是有点怵的。
杜尚别说:“光子刀,你看不到的,放心,只是躺进仪器里一会儿。”
我问:“你说的危险是指什么呢?”
杜尚别十分邪性地一笑:“变成智障。”
杜尚别不是医生,顶多说是脑科学家,但是在某些领域,医生都没有他神。
我从圆筒型的仪器里出来,杜尚别告诉我,以后那个牺牲自我的暗示都不会再出现。
“你可以轻松地谈恋爱了,不怕一时脑热捐掉自己的小命。”杜尚别说。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感激。
“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其它暗示还需要你一条一条对抗,如果对抗成功,就像现在这样,来告诉我,我替你删掉。”杜尚别说。
“谢谢,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你知道的,榴莲……冰激凌、蛋糕、点心……什么都可以。”
我保证给他做一包榴莲大合集。
“很好,记住你的话,我还有很多研究,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他高兴地说。
第二天一早有古武的课,我早早来到办公室。
没想到有两个人比我还早,已经堵在我办公室门口。
劳尔一看见我,就腾腾腾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质问我:“为什么把我调出贯日舰队?!”
我懒洋洋地说:“遵从你的意愿。”
劳尔咬牙切齿:“错怪你见死不救,是我的问题,我道歉,可是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
我问他:“温穹好些了吗?”
劳尔一愣:“好多了,他昨天晚上就醒了,不过还不能下地。”
我说:“你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说话的时候不过一下脑子?请辞的人我从来不会留,因为他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在我的舰队效力。”
劳尔跟不上我这话题跳跃速度,呆在当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涨红了脸,扭头就走。
“他……怎么回事?早上一来就看见他在这儿念念叨叨的。”马修望着劳尔远去的背影对我说。
“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早?”我问他。
马修是校卫队队长,军衔不高,实战经验还挺丰富,大部分是处理学生突发事故锻炼出来的,包括我掀翻自由厦屋顶那个事,也是他带人赶到现场处理的。——不对,不是我掀翻,是温穹掀翻。
以后估计不会再有这种顶包的事了,标签a的“牺牲小我”技能已经被删除掉,按照我的原则,一人做事一人当,谁犯的事就该谁负责才对。
“伽洛?”马修叫我。
我还是学生的时候,马修就是校卫队成员了,我们俩关系一直不错。
“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我抱歉地说。
“哈哈,你是不敢相信吧,机甲操作课以后就由我来代课了!”
我想起来里奥已经被我干掉,一个教师职位空缺出来,我高兴地向马修伸出手:“欢迎,同事。”
“客气,客气,”马修笑着,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向前看去,“那个学生……好像要找你?”
我回过头,温穹一脸苍白,扶着墙站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