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各种原因,她继续忍受着。在旺盛的篝火边,使劲地狂舞,即使已经满头大汗,如果可以,更应该在跳舞的同时添上欢乐的歌声。
祁安又将棒球帽帽檐朝后地重新戴过一遍,无视周边或隐或现的目光投视,径自提着帆布袋挎着电脑包带着勉强算是较为清晰的脑袋进入到最靠墙的一个存取款小隔间里。
☆、不成妙觉
祁安将笨重的门关上,卸下电脑包搁在脚边的大理石地面上,把帆布袋放到取款机器外的延伸台面上,从里面拿出《无比芜杂的心绪》。
银行这地方既危险又安全,既狡诈地阴险又满是仁慈的关怀。无可寻得根本途径获得永久性彻底的本质性调和的,却又具有相当稳定性的矛盾附着物。不知是矛盾本身的意念性存在诞生了银行这样一个有实在称呼的东西,还是银行这一有着实在称呼的东西,催生了矛盾这样一个理不清的概念。也许,此种矛盾性是所有存在的人事物特有的无法摆脱的却可以忽略不去计较的存在属性。
因为,似乎实在不应该去深究它已然存在的非合理性,继而排斥它的存在。既然已经存在了,也应该就着它的合理性让它继续存在下去,直到它自然而然地或不可扭转地消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享受着它提供的便利,一边又质疑它的存在。然而这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之人,无伤大雅的想多了罢了。个人在没有明确目的性的时候,就会对入眼之物尽量做一些不啻较为荒诞的设想。对一个明显具有存在合理性的存在物的存在质疑,不过是含沙射影般的对自己的存在丧失信念支撑罢了。客观消失了,便活在了自己构想的主观世界里,直到某一分隔界限被打破。
祁安径直翻到书页间空隙最大的页面。那里边明显藏有一些什么,常识中显然类似于书签的东西。确实是厚而硬的书签,只不过较一般的书签独特了那么一点。书本大封皮之外外加的为大封皮三分之一宽度的小封皮。摊开后的光滑长纸张从对称线上折起,两个方向的长宽用透明胶严实封锁住空隙,另留出一面横排介绍性文字之上的宽,从而使书签发挥出作为书签之外的价值。
然而这张被作为兼有其它功用的书签的原料并不是《无比芜杂的心绪》的封皮。祁安将书签拿在手上。灰色底面之上,黄色的字体果然较白色的字体耀眼。即使已经看到了颇为怪异的应当是作为书名的白色最大号字体“小泽征尔x村上春树”,还是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到黄字上。“关于古典音乐、关于人生的6次公开课”、“就像爱一样,好音乐永远不嫌多”。她曾经坐下来一口气删了手机里的一百多首音乐,大多是来自早已忘了观看时日的电影的配乐,直接原因自然是移动手机的存储空间也是有限的。
看着封皮,想去回忆内容,却只明确想到了作为内文标题的“在瑞士小镇”,然而具体内涵又是无从回忆。也许是那五字标题太过于具有她所熟悉的音乐性了。一本,也忘了是在哪个城市买的书,却能够记得它并不在祁连山家里的书架上。一本一看完除了小封皮即被转赠到也已经记不起模样的人手里的图书。刚过去的半年里,她竟又一次频繁地买起了村上春树的书。即使是一些已经在很久以前就看过好几遍的并且尚且立在祁连山的书架上的同一版本,那些想在当下的行走途中再念一遍的书。或许行李已经在什么时候突然更沉起来,或许高昂着价目没有半点优惠,或许那张卡里那不知底细的数字已经孤零零地颤抖起来。
总是有些同一本书,让她再三消费。那是一种值得的奢侈,说是浪费也没有关系。很多事物和行为的存在或发生,似乎也自有其命理趋势。
“专家与业余人士、创作者与欣赏者之间,其实隔着一道高墙。但我觉得这未必是敞开心胸对话的障碍,最重要的是找出一条这道墙的路。——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