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意说道:“来陪我散步。”
聂流尘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家南宫少爷在蛇祖门调查金丹消失的修士尸体时,和我算是相识,他又关心此次疫情,我比他先到,当然来向我打听,我们边散步边说,就散到这来了。”
琼华门人本来一脸不相信,但看了一下南宫意的冷脸,都不敢质疑。
付元琦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吧,三少爷,你要一起回去吗?”
南宫意想起聂流尘的草药还没找到,便说道:“是我硬拉聂先生出来陪我散步的,当然要负责把人安全送回家。你们自己回去吧。”
看到南宫意亲自提着灯笼,跟着聂流尘离开,所有的琼华门人都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聂流尘无奈地说道:“南宫少爷,你不要随便得罪自己人好吗?”
南宫意摇头,说道:“怎能让你受委屈?”
聂流尘低下头,说道:“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你要这么想啊,反正他们只能逞逞嘴上功夫,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南宫意还是摇头,然后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说道:“专心找药吧。”
聂流尘点点头,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走到在一棵溪边的树下,聂流尘指着树上一小簇发蓝色光的蘑菇说道:“就是这个。”他踮脚去够,差一点点没够着,南宫意走过来,踮起脚,把蘑菇摘下来给他。
南宫意笑道:“身高相似,还是我手长啊。”
“这个有毒,注意点。”聂流尘没理他,把蘑菇包起来放好,然后从乾坤袖中取出一方手巾,跑到溪边沾湿,回来给南宫意擦手。
南宫意道:“我直接去洗手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聂流尘摇头道:“溪水冷。”
南宫意看着他的手,说道:“你为何一直戴着手套?”
聂流尘道:“师傅说,有些草药,多一分,少一分,干一分,湿一分,都会从救人变为杀人,我平时戴着手套,抓药的时候取下来,手感会比较灵敏。”
南宫意说道:“不是怕冷就好,可惜了这么漂亮的手,要藏起来。”
聂流尘笑道:“你这些话倒是越说越顺口了。”南宫意看到他笑了,目光一下子转过来,完全不加掩饰,他赶紧偏过脸,脸微微烧起来。许久,说道:“我们回去吧。”
南宫意什么都没说,带他御剑回到了城前。一直到走到院子前,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进去了,南宫少爷,路上小心。对了,这个拿去,这里的水里捞出毒尸,不是所有的水井都干净,吃饭喝水之前验一下……蜀山那边我也给了的。”聂流尘递给南宫意一根骨针,南宫意看了一下,和当年那双筷子很是相似。聂流尘提着灯笼,头也不回地推门进了院子。
南宫意站在院子门口许久,才转身离去。
“南宫意,我没看错吧?”远处屋檐上的黑影站着看这一切,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聂流尘举着灯笼,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里,给桌上趴着的黑子盖上薄被,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几个小孩子的病情,然后回到屋里,点上灯,把蘑菇放在桌上,翻开了桌上的《五瘟谱》,比对着。
黝黑的夜色里,忽然传来了振翅声,一个仿佛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影子扑到了聂流尘的书案上。是一只纯黑色的鸽子,猛地一看像一只乌鸦一样,眼睛在灯光下蓝幽幽的,蹲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他。
聂流尘看了鸽子一眼,发现它的腿上没有绑任何东西,他眸色一沉,站起来,走了出去。他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借着月光,看到不远处屋檐上坐着一个人,他坐在最边缘,两条腿垂着,手里拿着什么,看到聂流尘看过来,伸手对他做出一个举杯的动作。
宗无玄穿着星河门璀璨的修士服,头发在脑后随意绑着,没戴发冠,月色映出他柔和的五官,由于太过清秀,甚至难辨男女,他左手抱一个青花瓷酒壶,右手持一个青白釉酒杯,旁边还放了一个酒杯,那只黑鸽子飞过来,蹲在他的肩膀上。
“流尘,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好久了,要不要喝一杯?”黑衣男子笑着转脸看身后满脸疑惑的聂流尘,他的笑容很灿烂,但却不会给人太过殷勤的虚伪感,光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他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聂流尘在他身边坐下,接过酒,一饮而尽,问道:“安悦,你来做什么?”
宗无玄自顾自地喝着酒,道:“有事路过啊。”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刚从冀州回来,听说这边闹了瘟疫,就先来看看星河门要不要派丹修过来。我带回来那边的一种石炭,大小适合放进手炉,一小块能烧上好久,交给高远了,玥港这大冷天的,你应该需要这个。我不像你这么幸运,出个门还有人陪着,怕跌倒就搂着,怕委屈就护着,只能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了。”
“谢谢。”得知自己和南宫意的关系为他所知,聂流尘眉头还是微微锁了起来。
宗无玄又笑了起来,脸上一片明媚,他伸手勾住聂流尘的肩膀,又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可是喝多了,说错话不要怪我。我可真看不出来,这样的人都肯追着你走,人倒真是不错,长相人品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可惜应该不太会说漂亮话哄人,跟这样的人一块,流尘你真不会不习惯吗?流尘,你好像不讨厌他啊……你这是欲擒故纵吗?”他的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