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无玄说道:“不会什么?不会喜欢上,还是不会一辈子见不得光?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你真和他一起,怕是只会委屈自己,不会委屈他,所以啊,我诚心奉劝你,离他远一点。你要真的另有所图,我倒放心了。”
聂流尘表情稍霁,看着头顶一片黑暗的天空,说道:“我知道的,谢谢。”
宗无玄想倒酒,发现酒已经倒空了,他放下酒杯,撑着脸道:“流尘,可惜现在天太晚了,要不好想听你吹笛子啊。”
聂流尘笑笑,看着他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我的笛子不是随便吹的,不过你要真想听也可以,下次吧。”
宗无玄也笑了,说道:“好,我们说点别的吧,我现在就只想问你要那样东西。”
聂流尘道:“你要丹药,我一定想尽办法弄来,想要法器,我也会尽力借来,但那个东西只是个传说罢了,而且那个东西极其危险,你到底要来做什么?”
宗无玄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就不能帮我吗?”
聂流尘把脸偏向一边,说道:“我真没办法。”
宗无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聂流尘也叹气,说道:“你别太胡闹,如果真的做得太过,我怕你引火自焚。”
宗无玄咬牙说道:“那东西我必须拿到。不说了,这里风大,赶紧回去吧。”他站了起来。
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宗无玄踏上自己的逝水剑,御剑离开,黑色的鸽子跟着他飞去,两片黑色羽毛在聂流尘面前悄然落下,化成一丝黑烟。
“宗安悦……”聂流尘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动了动,皱起了眉头。
☆、桑田(二)
第二天,一行人聚集在蛇祖门的院子里,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里面那个院子放了一块木板,上面停放了一具人的尸首。
说是人,但已经几乎看不出是个人的样子,那个人赤身luǒ_tǐ,皮肤呈现黑色,五官模糊成一团,周身溃烂,几乎没一块好肉,而且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在场有几个灵修一见这样子,直接出去吐了,后来又有几个闻到气味,又争先恐后地出去吐了。
聂流尘脸上包着湿手巾,对邵成秋说道:“邵长老,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具尸体是死前被人从口鼻灌入毒水,但还是保持着他的性命,让毒渗透他每一寸血脉,这样的毒尸,不仅身带剧毒,而且怨气很重,招魂的时候你也听到了,他以前是一个卸甲归田的士兵,是在瘟疫爆发前被人偷袭,做成毒尸,然后投入井中的,但杀他的人全程戴着面具,他也不知道是谁。”
邵成秋弯腰,又把尸体看了一遍,说道:“那聂先生之前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聂流尘点头道:“冬天一般疫病不容易流行。有人把毒尸投入城里的水井中,喝了这种水,身体会变差,瘟疫更容易流行,那城东的水井平时少人用,也无人注意,但地下水脉是相通的,毒液会蔓延,不过,我今天去检查了好几个水井,水已经基本干净了,接下来,就专心找药对付疫病就行了。”
邵成秋站起来,说道:“聂先生真是有心了,我看你眼下青黑,定是疲劳所致。自己也要多注意啊。”
聂流尘笑了一下,说道:“感谢关心,在下只是尽力而为而已,只是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还是要好好调查。”
邵成秋点头,说道:“我这边做了一个药方,应该是有效的,聂先生看看。”他递过来一张纸。
聂流尘看了看,皱眉道:“这个药方好是好,但里面有龙涎香之类的名贵药材,买都难买到,就算有货,也不是一般百姓能买得起的,如何推广呢?我看这个可以换成……”他一口气报了几个药草的名字,多半有毒。
邵成秋说道:“毒草入药,有危险啊。”
聂流尘笑道:“我配完药,会自己先服用,没问题再给病人喝。”
两人一人一句地讨论着,琼华门的丹修也不时说上几句。
邵成秋说是长老,但除了头发是白的,脸完全是盛年男子的模样,面若冠玉,眼如寒星,再兼之身姿高大挺拔,拂尘在手臂上搭着,整个人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仙人下凡的感觉,只可惜说话时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太难亲近了一点。
南宫意很少在心中仔细品评别人的相貌,可他现在上看下看,长相不便评说,邵成秋的风华气度极其出众,可以说毫无悬念地凌驾于自己之上,他忽然有种紧张的感觉。
邵成秋称赞了聂流尘一句,聂流尘面露微笑,两人相谈甚欢。南宫意在旁边站着听,看聂流尘笑了,他便把脸偏到一边,正好脚下爬过一只小蝎子,他立刻抬脚踩了下去,非常用力地碾了碾。
“我的蝎子……”项罄染在旁边小声说道,她蹲在地上,抬起头,泫然欲泣:“好不容易训练得会摇尾巴跳舞了……”她的声音很小,应该也知道不能打扰大人说话。
“你——赔——我——的——蝎——子——”项罄染就这么抬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比着嘴型。
“等——下——再——说——”南宫意无奈地也比着嘴型,和她大眼瞪小眼。
“所以说,我们这几天研究一下药方,也请琼华门那边对尸体失踪的事情做一些调查,可以吗,南宫少爷?南宫少爷……你在干嘛呢?”
被项罄染拉扯着衣袖的南宫意回头,看到所有人都在诧异又认真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