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珪笙不免疑惑地问:「这和我家的墨龙血珠有何关联呢?」
「所有遇害的人家都拥有所谓的稀世珍宝一到数件,而且也都有个坚固隐密的藏宝库房,但盗贼却可以在深夜时分,仅短短的一个多时辰灭门搬空所有的财宝,这些稀世珍宝最后都现身于京城,成为富贾买通高官权贵的赠物。」骆以行说。
蔺氏兄弟闻言不由转首相视。就他们的了解,那些被灭门劫财之家,都是以商起家,也只招聘了几个镳师级的习武者当护院,而彤霞山庄是以武立家,除了僮仆侍婢外,护院、护卫们个个身手不弱,如果那班盗贼想来硬夺珍宝,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似乎……」骆以行沉吟思付了好一会。「我那名捕表哥还约略提到一件事,那就是那些被灭门之家的老爷,都是贪恋美色的老家伙,尤其是年轻的孌男,根据被灭门之家幸存者的转述,他们在被抢劫灭门前,他们的老爷身边出现了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绝美少年,他们是说那少年简直就是个倾国倾城、足可迷倒众生的妖后魔姬。听说自那少年出现后,那些富家老爷自此是『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绝美少年?倾国倾城?蔺珪笙和蔺之颿不禁同时心头一跳,转首相视,更是看见彼此眼中的疑虑和惊然。
黎嬿贞看了丈夫和小叔一眼,微笑问道:「那少年呢?在那些富豪之家被灭门后便失踪了吗?」
「不。」骆以行看着她。「那少年也被杀了,而且死状极惨,面目全非——」
他尾音一落,四人不由我看你、你看我。大家全是混江湖的,会将死者毁容通常只有两种状况,一是对死者痛绝深恶,二是让人认不出死者是谁,目的是为了掩饰其身分。
宴客厅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很诡异,蔺之颿低头思付了好一会才问:「那少年究竟是多大的年纪?」
骆以行想了想。「好像才十五、六岁的样子。」
除骆以行外,另三人闻言不禁心头一沉,蔺之颿不禁低头轻喃:「会是他吗?他是那么的纯真善良又内向,应该不会吧……」
蔺珪笙能体会小弟此刻的心情,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肯接受他的情感、能够成为终生伴侣的人,怎能想像他的委身相许是别有居心呢?
黎嬿贞开口道:「颿弟,别急着往坏处想,或许根本不是同一人。」
蔺之颿抬头看向大嫂,黎嬿贞给他一个信心的微笑。对呀,在什么都还没确定前,怎可先将爱人判定是坏人呢?思及至此他不觉感到释怀了。
骆以行看了三人一眼,便技巧性地把话题转到别处了。
稍晚,当蔺之颿回到东院的客房,轻轻推开内室的门之时,一抬眸就看见寒雨若坐在床边低着头似在思考的模样,犹未察觉他已进到睡房。
看着他纤弱美丽的身影,蔺之颿真的不能也无法相信所爱的人,可能会是与盗贼共谋,为财宝灭杀无数富豪之家的共犯。
不!也许如嫂嫂所言,根本就不是同一人,只是刚好年纪相仿而已。蔺之颿努力地让自己释怀,深吸口气后关上房门走向他。
本是低着头的寒雨若,听见了脚步声本能地抬头注视,在看见是他时,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愕。
然而,蔺之颿却比他更感惊讶,因为此时的他满面泪痕,双手互叠捧贴在心窝处。难道他身体哪里不适吗?愕愣过后,一箭步抢到他身边,急切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我请大哥来帮你看看。」说话间伸手去轻握他捧在心口的手。
寒雨若回神忙抬手拭泪,轻声急急否认:「不是的,我没有不舒服,我很好。」
他都已哭得双眼通红,泪湿衣襟了,左手还紧紧地捧在心口呢。难道是手受伤了?蔺之颿扳开他的手,却见他掌心握着一个很旧很旧、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小小布偶。
「这是小时候我娘做给我的小老虎香包,虽然我娘已忘了这件事,却是我很珍贵的收藏,每当我想起我娘时,就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寒雨若说完便小心翼翼把它收进怀里,抬手拭干眼角的泪水。
原来是缅怀已逝的慈母,蔺之颿在他身畔坐下,心疼地将他拥进怀里,这样的他怎会是残忍冷血的恶徒同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