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岚怒从心起,冷笑道:「你是何人?他乃是我遍寻多年的美质良才,上次本已到了我手,却被清修无心派的牛鼻子抢走,岂容你一句我就放弃?」
「在下是散修之人,自号怀真。原先的姓名自是已忘记……今日前来,只为与清修无心派的高手切磋一番,适逢阁下在此,又是旧友下属,所以多说了几句。清修无心派与我有一段旧缘,既是我在,便不能让你放肆。」
「原来梅雁山的山主怀真道人,失敬失敬!」严晴岚冷笑一声,「今日相逢也是有缘,在下也想讨教一下,渡劫期的高手到底有何高招,请!」他伸指一弹,一道绿光闪过,s,he向怀真的眉心。
那怀真袍袖一拂,瞬间光华大作,几乎遮天蔽日。
第二章
尘昕只见瞬间白茫茫的一片,仿佛雾气升腾一般,白雾之中,就连躺在自己身边的寂桐也寻不着,只有刀剑相交的声响,想必是两人正用御剑之术相斗,不由心中害怕,叫道:「师叔,师叔!」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由于腿上血流不止,寂桐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他想挣脱手上的绑缚,好让自己不会在这个人面前显得太狼狈,而此时一声巨响,白光瞬间消失,便连严晴岚也已消失不见,只有一道绿光,已越去越远。
怀真转过身来,手指轻轻一划,便割断了两人的束缚,说道:「严晴岚已受了重伤,十年之内不可能完全恢复,此时已然无事,你们速速回山去吧。」
寂桐低着头,撕下自己的道袍,绑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他身上的伤药给了寂因,此时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像这种皮外伤,只能靠自身道行慢慢复原,若是请人用道法医治,耗法极多,若真存了以法术救人之心,每日受伤的那么多人,哪里医治得过来,他们又何必炼丹。
尘昕满心欢喜,向怀真打了个稽首:「多谢真人。真人就是今天来讲经的散仙吗?我本来想去大殿听经的,但是没赶上。真人法力无边,可以收我为徒吗?」原来尘昕想到这次没听太师父的话私自下山,回去必定被罚,这位高人道法如此厉害,若是拜他为师,胜过在清修无心派守丹百倍,恐怕一辈子便如寂桐师叔一般,修道再也无望。
寂桐微微皱眉:「尘昕,你未经你师父同意,改投别师,乃是犯了修道大忌,这位散仙……来去无踪,又岂有时间教你?」
怀真轻轻一笑,这一笑竟是万分动人,便连尘昕也是呆了。
「你的确是难得一遇的美质良才,但你??师叔说的不错。要改投别的门派,须得你师父同意,行过大礼。」
他眼睛狡黠地一转,道:「师叔也是长辈,与他说了也是一般。」随即在寂桐身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叔,请你同意了吧。」
寂桐摇头苦笑:「真是小孩子……这等大事,你当是儿戏吗?」他腿上有伤,又吃了*药,此时躺在地上,一时却是起??不了身。尘昕扶着他起来,他靠在尘昕身上,目光却始终不与怀真对视。
怀真却是没注意,沉吟半晌,说道:「我独来独往惯了,的确是不喜欢有徒弟在身边,这件事且容我考虑考虑。何况今日已是晚了,便是要收你为徒,也要到明日才能去与你师父和掌门说。」
尘昕大为欢喜,抱住了寂桐的腰身:「师叔师叔,他肯答应考虑收我为徒了!」
尘昕喜形于色,原想抱住怀真,但见怀真道骨仙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这一抱都似亵渎了他,于是抱住了寂桐。
寂桐皱紧眉头,轻哼了一声。
怀真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有迷情散的解药。」
「冲一冲冷水就行,用什么解药。那边有个山洞,洞边有一条小溪,真人不需要休息,我等凡人却是需要的。」
尘昕扯了一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师叔,你怎么对真人如此无礼?」
寂桐苦笑摇头,却是没多说什么。他的确对怀真有偏见。但尘昕的心思他也明白。若是怀真收了尘昕为徒,他站在旁边反倒是外人了,所以他今天晚上若是离开两人回到落霞峰,整个清修无心派都知道尘昕要改投别派,到时若是尘昕没通过怀真的考验,不能拜怀真为师,尘昕在清修无心派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其实寂桐倒是觉得怀真不必考虑了,两个人的心思都一般地深沉,尘昕做他徒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尘昕似乎也知道能不能拜怀真为师关键在于今夜,将两人照顾得极为周到,拾柴生火,还捉了几尾鱼,烤得金黄酥香,令人食指大动。
怀真在洞中打坐练功,寂桐脱了衣裳放在溪边,全身泡在冷水里。小腿上的伤疼得钻心,从绑着的布条中渗出血水来。
想不到当年的九尾狐王白君羡竟然会隐居梅雁山,化名怀真。
其实他大可不必改名,天狐道中骗人可算一种本事。白君羡骗到了玄真,那是因为白君羡技巧高超,而玄真则是个傻子,活该全天下人耻笑。修行一路何等艰辛,人狐本来殊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竟然会相信一只狐狸的爱情。
入了夜,溪水越来越冰凉。寂桐觉得心头的欲火浇熄了些,却没有上岸。如果那人早已睡觉,或许他还可以坦然面对。但这个人已到渡劫期,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也不需要每天晚上都睡觉。如果一直因为这个人而不上岸,恐怕他要在水里一夜。
即使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他也并不像自己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