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才塞到一半,元书自己就后悔了。
这欲盖弥彰的意味,太过浓烈。
元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她还是坚持将衣服塞了进去,然后站起、转过身去看席幕臣。
席幕臣从元书塞了衣服的抽屉上收回视线、垂落在元书眼睛上。
他既没说话、也没笑,但也不是愤怒、不满,更不是面无表情醢。
元书难以形容他当时的神情,只是觉得被他那样看着,元书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控制方式和轻重。
元书不喜欢这样,所以她兀自撤开视线,走到梳妆台前:“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昨晚没有加班么?”
“昨晚加完班我就过来了。”席幕臣说完这句,看到元书的背影特别明显地僵了僵缇。
跟元书认识3年多以来,席幕臣第一次对元书生出了愤怒的情绪。第一次。
这种愤怒的情绪并不重,但就是愤怒了。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昨晚错信了元书的品性、而元书是真的跟楼郁霆夜会了、并且发现他席幕臣来了以后、一个逃走一个装睡,那股子本来并不明显的愤怒,就越发地、不可控地膨胀起来。
他席幕臣不是圣人,是男人,是一个极其害怕失去元书的男人、是一个不希望自己爱了3年、处心积虑地守了3年得女人,只是想要最终娶到这个女人的男人而已!
他知道元书不爱他、也接受元书不爱他,可无法接受元书用这样的方式欺骗他、或者说伙同楼郁霆来愚弄他!
他是男人,他也有最基本的自尊。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元书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爱憎分明的、灵魂纯澈的女子了,他爱的那个元书,似乎在这3年间变得越来越安静、性格也越来越模糊…
而元书并不知道席幕臣此刻内心的想法,她听到席幕臣说昨晚加班完就过来的话,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是落了地,但很快又悬了起来:昨晚她哭得太厉害了,又喝醉了,只记得自己跟一个味道很熟悉的男人有过亲密之举,她也隐约记得自己一直叫着席幕臣的名字。
她当时确确实实把那个男人当成了席幕臣。可是在刚才、她醒来后,她却觉得昨晚那个男人应该是楼郁霆。
所以刚才在见到席幕臣的那一刻,她慌乱地把衣服往抽屉里塞,是觉得自己背叛了席幕臣,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但如果席幕臣真的是从昨晚就来了的话,那么昨晚和她亲密的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楼郁霆呢。而且按照楼郁霆的性子,他怎么会偷偷摸摸地来偷偷摸摸地走,没有跟席幕臣的人杠上…
是以,元书一方面庆幸那个人是席幕臣,可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己和席幕臣真的已经发展到那一步,她就…
不过,终究是她元书欠席幕臣、也欠席家的。
即便是楼郁霆出现了,她也从未想过要背弃席家、背弃席幕臣。
一副身体而已。
元书和席幕臣心里各自快速地划过这些想法,其实现实时间里也不过才几秒钟。
元书咬了咬唇,率先转过身。
她只飞快地瞥了眼席幕臣的眼睛,没有仔细看他的神色:“昨晚我……”
元书毕竟快4年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行为,一想到昨晚是自己主动“勾/引”,心理上到底有些不自在,所以她把话说到一半,又背对着席幕臣,低下头一边摆弄自己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边低声说:“昨晚我心情不太好,然后喝了很多啤酒,后来就醉了,所以我做了什么,我自己也记不太清……”
“,昨晚你做了什么?”席幕臣掐断她的话,声音算不上疾言厉色,但是于他来说,失去往常的温润平和,就已经叫人能明显听出区别来。
元书微怔了怔,随即转过身来看着席幕臣,这才发现席幕臣的的面部肌肉绷得很紧。像极了之前在拍摄《海明珠》之时,饰演皇帝的他,发现宁曼熙饰演的妃子与太医私通时那种神情。
威而不怒、怒而不发。
元书被他盯着,红唇动了好几次才哑着声音问他:“席幕臣,你…怎么了?”
席幕臣一步步走向她,直直地看着元书的眼睛,却在同时倾身下去,扣住元书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昨晚,你是不是和…楼郁霆见过了,是不是?”
听到这话,元书的瞳眸骤然紧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席幕臣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在薄唇上牵出点笑来:“,你和他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重逢以后想要单独见一见、聊些过去,我都可以理解,我真的可以理解。我真的可以。”
元书看着席幕臣的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自从重逢,她出于各方面的考量、避楼郁霆如蛇蝎,又怎么会想要单独见他?
席幕臣继续:“可是,不要瞒着我。我们还有十天不到就要结婚了,你若是瞒着我偷偷见他,我会嫉妒,会嫉妒到失去理智,你懂吗?”
“下一次,你想见他的时候,我陪着你,我陪着你一起去见他,好不好?或者说,像上次试婚纱的时候,你跟他单独聊,我去一边等你都可以!我唯一的要求是,我得知道你们在见面!”席幕臣说着,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已经没有。
他想象了下昨晚元书和楼郁霆偷偷相会、楼郁霆竟然愿意翻墙逃跑、元书竟然在他面前装睡,他就越发觉得元书和楼郁霆旧情复燃了,他……就快要疯了。
看着席幕臣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都暴突出来,看着这个从没在自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