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我们急剧向下冲,身边的风烈得衣服也刮破了。再不想办法,我们准会跌个粉身碎骨。
“头昂上,扫把,头往上昂啦。”我抓紧扫把柄,使劲将它往上拉。好容易才让扫把抬起头来,却定不住它。我们在空中不停地打转,名符其实地晕头转向。我单手把青蛙搂入怀中,单手抓着扫把,没有想过死,没有想过生,只想着不可以松手,两只手也不可以放。
总不明白,为甚么人爱说小鸟在天上飞是自由翱翔。小鸟有翼,可以离地而活,但牠没风飞不远,大风动不得。只要翼一张,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不了解天的人,不知道在天上生存,有时比在地上行走还要艰难。我们糊里胡涂地冲到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吃了一口泥巴,才停了下来。风仍然很大,可比天上的弱多了。看来,不得不承认世上有阶级之分,高层的风可以打死人,低层的风却让人踏着走。
“你没事吧?”扶起扫把,给它验伤。
“嘓嘓嘓(我有事)。”青蛙争着回应。
“还好,没有破损。”忘了女巫御用的扫把是坚而强的铁扫把,耐用持久,不易磨损。
“嘓嘓嘓嘓(我擦伤了)。”青蛙苦着脸报伤。
“别嘓了,我不会知道你说甚么的!”我搂着扫把,不耐烦地向青蛙吼着。
“呜~~”青蛙无奈抽泣,样子怪可怜的。
“怎么啦,又转发声器啦?”青蛙背部擦伤了,还在流血,可牠仍紧抱着那个包子。牠看这包子,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
“怎么啦,伤得严重吗?把包子放下,我跟你止血。”
“嘓(不)。”青蛙死抱包子跳着转身,背向着我。
“你不趴在我身上,怎止血呀?我不会吃你的包子,快放下。”本想轻轻拿走那包子,谁知青蛙竟跟我抗衡,我用力抢也抢不来。
“嘓嘓……哇~~~”青蛙越扯越痛,背上的血越流越多。
“你有完没完了?”真没办法,唯有连蛙带包一并抱起,用嘴儿像猫子一般给牠清理背上的血。
“达”面包掉在地上,青蛙整个身子软下来,好像很舒服似的。
“臭蛙!干嘛不早点松手?”口腥得很,我敢说,蛙血是世上最倒胃的东西。
“咯咯咯~~”
“笑甚么?现在这环境,你还能笑吗?”
“呜~~”
不知何时开始,青蛙懂得笑和哭。牠越像人,我越担心,担心有一天,牠能讲话的时候,不知别人会怎样看牠。他们会当青蛙是妖怪吗?
“饿不?”
“嘓(饿)。”
我捏一小块面包,放在掌心,让青蛙吃。青蛙立即伸长舌头,准备扫食面包。不过,舌头刚到面包时,又马上缩回嘴里去。青蛙合起扁嘴,慢慢跳过来,提着前腿抱起面包。牠竟想象人般吃东西!可惜牠前腿太短,嘴儿太宽太大,一张口,下巴就把牠“手”中的面包打走。如是者再抱再跌,再跌再抱。清脆的“嘓嘓”声渐变不耐烦的“骨骨”声。我也看得烦了,抢走面包。青蛙见状,连嘓带跳地扑到我手上。
“嘓(给)!!!”
“不给!”
“嘓~~~”有点不对劲,青蛙的叫声不同了。
一阵风在面前扫过,青蛙不见了!
“嘓~~~”青蛙的叫声很远,黑夜中我根本看不清青蛙在哪儿。
“青蛙~~”突然失去青蛙,我慌得要死。心急剧跳动,连脑袋也震动起来。
“我找到一只田鸡呀~~”一把响亮的声音划破长空而来,青蛙肯定被他抢走了。
“扫把,跟着前面的……声音。”岂有此理,敢抢我的青蛙!让我找到你们,就知道味道。
光线渐强,终于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手提青蛙在路上狂奔。扫把提升极速能量,迅疾闪到那人跟前。那人不料有人追上,吓得仰身叫倒。我马上从他手上抢回青蛙,怎料他死抓不放,青蛙快被扯作两折!
“放手!”
“你放手才对,干嘛抢我的青蛙。”
“来人呀,有人要抢我们的田鸡呀!”
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刚才抓我们的人吗?
“好哇!先给我们面包,再来喊贼。先让我们逃掉,再来抓我们。你把我们当成老鼠吗?玩来玩去,我跟你没完没了!”我猜也不猜就咬定这帮人跟是面包店胖妇的同党,我狠狠地对准身前的人大拳挥下,可拳未到,手已给人抓着,抓我的人厉害得很,我整个身子给抽起。
“要杀就杀我吧,放了青蛙!”讨厌猫捕鼠的游戏,与其被他们玩弄,不如干脆把我解决好了。
“把田鸡放了。”一把沉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有的脚步声,呼喊声全部静止。
“甚么?老大,我很辛苦才把牠抢到手的呀,这只田鸡够我们一天的粮食啦!”那名“抢匪”还振振有词。
那“老大”没有作声,四周仍然沉默。
“为甚么?明明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