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吵声一会儿就没有了,连风声也没有了,四周静得叫人发慌。女巫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下坠,是被甚么卡住了吗?她慢慢伸手往外摸,摸到崖边的裂缝,深深的裂缝,足可以把整个人承住。女巫慢慢起来想抓紧些,忽然又停下了。
女巫篇2
生无可恋
“干嘛还要挣扎?”女巫的手软了来:“你这是为了谁呢?”以前堕崖,垂死挣扎,是为了青蛙,现在还为了甚么拼命求生呢?所有朋友都死了,她还活着干嘛?
“不应该到地府去跟她们好好解释吗?”打出生那天,她就知道自己是个祸头子,但她怎也想不到,自己闯的祸会那么大:“只是见到她们,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他……想不到,他居然那么恨我。”想起国王,女巫更感痛苦:“我没有想过害你,却你为何这样对我?难道女巫跟王族注定如此誓不两立吗?”女巫实在懊悔不已:“其实我也想跟你说句对不起,但实在没有机会。”她正想哭,才发觉现自己太累了,连哭也没劲了。
“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女巫忽然想起大侠的话,她抽搐地笑着:“原来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手不再向往摸,身体渐渐放松,轻飘了一会,又急速往下坠。
夜阑静,国王在王宫后的小园子里,依着园中的一棵巨树轻轻啍着歌儿。不知何时开始,国王心里一不踏实就会走到这园子来,随便找棵树,就依着啍歌,直到天亮,,似乎只有这些树才可以慰藉他孤独的心灵。这夜他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原要与众大臣开的会议也取消了。他愣愣地来到园子里,哼歌未到一半就哽咽住了。他很难受,连唯一令他心境平静的地方都帮不到他。
“禀告国王。”侍卫长在园外呼唤着。
“甚么事?”
“女巫聚集的古堡已经焚毁了。”
“哦?”
“我们找到一个后来的女巫,也给我们射箭打下山崖身亡了。”
“后来的?”国王突然一阵心慌,他好像感觉到那个“后来的”就是她,立时直着眼睛,冲到侍卫长跟前,把他揪住:“她长得怎样?”
“她……她……”侍卫长不料国王有如此反应,大为吃惊:“就是三角眼直角鼻香蕉下巴,女巫都是一个模样。”
“真的……死了?”国王惊愕的样子,喜中带怒,好不恐怖,侍卫长也不敢直视。
“肯定是死了!”
“肯定?”国王把手松开,呆了一会,又忽然断断续续地笑着:“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女巫该死,真该死,死得好,做得好……”国王的笑得越来越腼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甚么高兴得这样痛苦,他撇下侍卫长,自个儿颠颠危危地往前走,像要找甚么似的,又像要躲甚么。走着走着,胸口突来一阵抽搐,他呼吸困难,便昏死过去。
侍卫长大惊,连忙呼唤宫医。宫医急急忙忙赶来救治,国王总算没事了。宫医正要向王后解释国王的病情时,王后却说:“不用说,我知道他犯了甚么病,你们都退下吧。”
宫医退下,王后坐在床边,幽幽地看着国王。面对着病得昏昏沉沉的国王,王后不是担心,而是伤心。不知从哪时开始,国王老爱昏倒,但每次醒来,都精神奕奕,王后知道这神采是强装出来,他心底其实是有无明的伤痛,而且越痛越深。一想到这儿,王后就非常伤心,有一个如此喜恼无常、深沉无边的丈夫,她不能预计自己的将来。不是说过王子与公主结婚以后,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原来这些都是哄小孩的玩意。
“不是我做的,别杀我,不要,不要~~”国王突然狂号。
“国王,你怎么了?”王后扶起国王。
“她……她要杀我!”国王抓紧被盖,把脑袋盖牢牢盖住,好像做了甚么亏心之事,没脸见人:“我真是逃不了,无论怎样也逃不了。”国王全身抖颤,颤得整个床子翻起白浪。
“不,不,女巫已经死了,全部都死了,没有人能加害你了。”
“真的死光了吗?真的不会再来找我了吗?”国王稍稍定神,探出头来,忽然又嚷:“我怕,我真的怕!”国王不停在嚷,就像小孩子一样。他抓着王后,把脑袋塞进王后怀中:“抱紧我,抱紧。”
“不怕。”王后紧抱着国王,像母亲呵护小儿一样。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国王,如果抱着他能让他安静下来的,她宁可一生也不放手。
国王果真渐渐安静下来,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甚么感觉,只觉得躲在对方怀中十分安全,十分舒适,整个世界,就护在对方两臂之内,他无需再面对外间任何风风雨雨,只要安心地躲在这个避风塘中就可以了。他也许已经忘记,以前也曾躲在类似的避风塘内,一样受着对方的呵护。也许,他甚么也忘记,只是这一点点温暖仍未消散。
风吹得紧,树声拍呀拍的,好不难听。乱叶中,一只手突然慢慢张开,拨开叶子,拨开碎石。那手慢慢转回来,摸着自己的脸,冰冷的脸,却仍有人气,女巫惊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