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筹备已久,这一天终于到了。
许秧倏地站起:“来了, 弟兄们,立即去佛堂!”
……
东平侯府,孙氏最近, 都待在西北角的佛堂。
春末,她女儿被流放出京;夏初, 她女儿在流放路上无故失踪。
孙氏和邵柏,一直没放弃寻找, 可惜一直没有丝毫音讯。
只能祈祷。
每年三四月份,春末夏初,孙氏基本都待在佛堂敲经念佛, 为她女儿祈祷平安。
可惜今天并不顺遂。
“砰”一声隔扇门被推开,孙氏一惊回头,却见一被丫鬟婆子众星拱月的明艳贵妇正缓步进门。
“蔡氏,你这是何意?!”
蔡氏居高临下,扫了眼一身素净正愤而从蒲团上站起的孙氏,微微笑:“太夫人偶染风寒,微有不适,我等小辈,自然要供经替太夫人祈求早日康复,以尽孝心。”
一切都是借口,她就是来找茬了。被压在孙氏底下十数年的憋闷,一朝吐气扬眉,她自然加倍索讨回来。
作为多年死敌,她清楚戳孙氏哪里最痛。扫一眼供桌一大叠新抄的经文,还有长明灯等物,蔡氏柳眉一立,怒道:“险些累及满门倾覆之罪人,还有何面目在此供经祈福?!”
几个婆子已冲将上去,将经文抓起几把撕了个粉碎,动作之粗暴甚至碰翻了案上的长明灯。
“给我住手!你们……”
迟了,孙氏话刚出口,“咯”一声轻响,油灯翻侧,火焰熄灭。
孙氏目眦尽裂。随着时间推移,蔡氏的言行特越来越放肆,以往她能沉着已对,但眼睁睁看着爱女长明灯被扑灭,“啪”一声脑内那根弦绷断了。
她倏地冲上去,扬起手,狠狠扇了蔡氏一个耳光。
而蔡氏等人骤不及防间,竟被打可正着。她痛呼一声,发髻却被孙氏揪住。以往总端庄自持的孙氏,如今状若疯虎,一连扇了她几个大耳光,怒骂道:“我让你打翻我的灯!你竟敢打翻我的灯!我让你打!!”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她拉开!”
佛堂瞬间混乱成一片,蔡氏到底人多势众,丫鬟婆子反应过来,孙氏就遭殃了,拼命扯扯不开,一个婆子抓住她的腰,重重一拧。
孙氏闷哼一声,咬牙不放,却有一高声怒骂从后响起,“贱婢岂敢!”
回府后,照旧第一时间赶来陪伴母亲的邵柏进门一见,大怒,冲过来就是一脚,将婆子踹翻七八步。
“柏儿。”
邵柏护母,蔡氏也最终挣脱开来,她两颊通红鬓乱髻散,怒视孙氏母子:“好,好!殴打庶母,好一个邵氏嫡子!”
蔡氏此人,最会扣大帽子。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这帽子扣正了邵柏有麻烦,孙氏大怒:“汝贱婢,竟敢污蔑我儿!我儿可曾碰你半个指头?我乃大妇,要教训姬妾一二,有何不可?!贱婢竟敢……”
“二夫人!二夫人!”
孙氏的话被急促的脚步声和高喊声打断,一仆妇冲了进来,一脸焦急道:“二夫人,侯爷传话让你快快到前头去!”
这话是假的。
这仆妇是许秧的人。成年男子不能擅入内宅,幸好佛堂在西北角边缘。许秧等人知晓邵柏已回府,称一声正正好,绕内巷直奔西北,轻易翻过墙头进来,谁知还碰上这等乱事。
邵贺的话,谁也不敢不当一回事,此仆妇还一脸焦急,蔡氏更不敢怠慢,恨恨放了两句狠话,匆匆离开。
“柏儿,……”
孙氏蹙眉,正侧头要和儿子说话,谁知外面突然闯入七八名汉子,虽穿着府中仆役服饰,身姿却极矫健一看不似常人。
母子一惊,邵柏连忙将母亲挡在身后,喝道:“汝等何人?竟敢擅闯内宅?!”
本以为来者不善,谁知眼前这七八个汉子却利索见了个礼,并道:“我等是府上大姑娘的人,奉命潜入侯府,特特来接夫人与二公子。”
大姑娘。
邵府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大姑娘,那是就是数年前嫁齐王为妃,孙氏爱女邵柏亲姐。骤闻这个久违但魂牵梦绕的称呼,孙氏邵柏一愣,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孙氏喃喃:“大姑娘,你是说……”
“没错,我家夫人安好,东平侯府即将大变,主公与夫人特地命我等来接二位。”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孙氏邵柏回神后,狂喜又不敢相信。许秧不废话,已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笺,打开递给孙氏母子。
孙氏邵柏连忙接过一看,这一看,孙氏眼泪下来了:“我的女儿……”
上面工笔细描,画了一方玉佩,吉祥纹样,左下方却缺了一角,圆圆的仿佛一个小坑。
要来接人,孙氏邵柏能主动配合最好,不然一路打晕抬着走也麻烦,这就需要信物。
但邵箐身上啥旧物都没有了,想想就绘了这么一副图。
图上玉佩,是她姨母特地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