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热的温度透进皮肤,仿佛要炙烫她的血肉。
“好。”
彼此对视,一瞬不瞬,邵箐用力回握,轻轻道:“我等你。”
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一句。
什么大歼敌军,什么凯旋而还,此时统统都想不起来,她心中唯一愿,盼他平安。
久久凝望,二人终是分开,魏景驻足道旁,一路目送车队远去渐渐不见,这才一扯马缰,飞驰折返。
邵箐一直挑起一线帘子回望,倏地撩起,探头追视一行膘马消失在远处。
“元儿,殿下此战必胜。”
车里还有不止邵箐,孙氏见女儿久久不愿收回探出的身躯,心疼,忙压下忧虑柔声劝慰。
邵箐回神,放回车帘坐下,扯唇笑笑:“嗯。”
正心神恍惚的寇月闻言,也喃喃道:“对,此战必胜的。”
寇月也在车上。
此次一同折返大后方的,还有许多非战人员,由寇玄所领,邵柏最近就跟在他身份学着处理政务。
魏景身份公告天下后,震撼的可不仅仅是外面的人。庄延寇玄范亚吕涧等人简直吓掉下巴,又惊,又喜,一时手足无措。好在一场大战随即兴起,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倒能很快抛开惊诧,消化事实。
要说前后区别,还是有的,诸人态度难免更谨微了几分。魏景倒还好,他一直都威势十足的。邵箐这边明显感觉和从前有差别了,个个毕恭毕敬,玩笑打趣一时再听不见。
她也挺无奈的。
唯独寇月这单纯姑娘态度一如既往。
说姑娘也不太对了,年前寇月已和颜明成了婚,还火速有了身孕,虽月份不大但也不好颠簸,邵箐马车是最舒适的,就把她也喊了上来。
颜明这回也随大军出征,寇月担心是必然的。
“殿下乃战神,必能击退强敌。”
摸了摸微隆的腰腹,她努力扬起笑脸,对邵箐母女这般说道,又用力点点头,说服自己。
孙氏应道:“必是!”
战神么?
战神也是血肉之躯呀。
邵箐略怔忪。
魏景每次出征,她总免不了牵挂,此次达到顶峰,但邵箐从不说丧气话,须臾打起精神,握拳:“是的,我们在汉中静候佳音就是。”
此战虽难,但一定能胜的!
……
类似的话题,季桓也在说,他道:“此战虽不易,但一旦大胜,我们将稳立中原。”
不再是刚从益州冒头的偏僻之军了,魏景此战若胜,将跻身当世几大雄主之一。
此消彼长,危与机并存,这将是一个新的大台阶。
魏景目光沉沉,直眺东方,下令:“出发!”
……
在邵箐过汤谷道,于最近的城池永县落脚,焦急等待前方战报之时。
魏景已率大军奔赴东线,陈兵阴山关至随城,隔着荆水和桐川,与浩浩荡荡而来的朝廷联军两军对峙。
六十万大军,营帐延绵百里,夜色中极远距离眺望,依然能看见莹莹隐光。
季桓道:“敌军势众,倍于我军,幸而兵将出处甚多,人心不齐,某以为,诸侯联军才破敌关键。”
“伯言此言甚是。”
这十八万诸侯军,明显就是被推出凑数当炮灰的,谁能甘心?
人心浮动,士气不振,这是肯定的。
但这么明显的破绽,敌军也肯定清楚,不会轻易露出来的。开战后作为主力的,肯定是北军和安王军。不消耗了这二者,诸侯联军是不会被动用的。
急不得,需静候良机。
目前要对付北军和安王军,合起来也四十多万,不容小觑。
魏景收回视线:“我方应以不变应万变,待敌动,伺机击之。”
……
两军对峙,双方都十分谨慎,观望了足足十余日,开始互相试探。
北军悍名,果名不虚传,单兵素质强,反应迅速,打起来极棘手。对阵尚且无父子,普通兵卒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也是为了温饱养家,面对旧日主帅不管内心有否感慨,金鼓一响,该冲锋的也不得半点延误。
魏景对此全无半点波动,意料中事,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几次交锋下来,各有输赢,不过因动作不大,双方未有多少损伤。
魏景相当有耐心,沉着以待,而联军有朝廷压力,不得不率先有了大动作。
四月二十,精兵十万,夤夜奔袭,飞夺阴山关。
阴山关一失,益州军左线再无屏障。
敌军来势汹汹,魏景却静候已久。他命张雍激战半夜后佯装不敌之势,关门摇摇欲坠,终被撞开,敌将吴奕大喜,立即下令全力进攻。
全军士气大振,立即往前疾冲。谁知刚进一段,忽有兵卒察觉不对,脚下黏黏腻腻,仔细分辨,硝烟掩盖下竟一地桐油。这当口火箭嗖嗖,“哄”一声赤红火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