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来看看我。我自问也没亏待她,突然半个月前,好端端的竟给我脸色看,张口就说要回娘家去!娘劝她,说你也不是故意撇下她的,想来快要回了,让她再等等。她油盐不进,当天就撂下我走了,把人也全都带了回去!”
想起当时的情景,谢母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谢长庚想了下,问道:“她可有说为何突然要回?”
谢母摇头:“就是什么都不说!想走就走!才把我给气坏了!庚儿你说,有这样的儿媳吗?还不是仗着她娘家的势!我能怎样?只能让她走了!”
谢长庚眉头微蹙,没再说话。
谢母想了下,开始劝儿子。
“罢了!你莫恼。她要走就走,腿在她的身上,咱们拴不住,也不稀罕!娘跟你说啊,咱们另外有个好事。”
她的脸上,露出了喜滋滋的神色。
“她既然这样,我索性就把凤儿的事给说了。也算她有自知之明,没说不好。娘就想着等你回来,把凤儿给接进门吧。”
谢长庚未应声。
谢母继续道:“咱们家以前落魄,你爹不过是个驿丞,亏得戚家老爷有眼光,认定你日后会有出息,主动要和咱们结亲。就这情分,咱们就要牢记一辈子的。可惜亲事没成,我没那个儿媳福。后来你犯了事,走了,也是多亏了戚家的照应,娘才能安稳度日,等到了儿你回来。如今咱们起来了,戚家却不幸遭了难。”
谢母叹了口气。
“凤儿不容易。那些年,你没有半点儿消息,死活不知,她一直把我当生母一样侍奉。后来你回来了,说自己在外头已经定了亲事。娘知道她对你的心意,没办法,问她愿不愿做小。她一句不好都没说,当时就点头了。”
“这么好的女子,庚儿你可不能辜负!”
儿子依旧没作声。谢母顿时不高兴了。
“庚儿,你不会是娶了贵女,就看不上凤儿了吧?我跟你说,咱们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谢长庚微微一笑。
“阿母息怒,儿子不是这个意思。阿母既已和慕氏说了,等她回了,把人接来就是。”
谢母这才高兴了些,只是对儿子的话,还是有点不满。
“她说走就走,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婆母,更没有庚儿你,为何要等她回来?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她要是一直不回,难道咱们就让凤儿这么等下去不成?”
谢长庚沉吟了下。
“儿子过两天到那边走一趟,接她回吧。”
谢母生气了。
“不行!她嫁过来才半年多,就这样了!这都叫什么事?她自己走的,要回,也是她自己回!我不许你去接她!省得她蹬鼻子上脸,往后三天两头要回那边去!”
谢长庚耐心地说:“这趟回来,儿子本就打算去一趟长沙国的。老长沙王三年前去世之时,儿子人在凉州休屠城,没能回去奔丧。这几年间,也是一直不得闲。最近空了,应去拜祭,是我本分。顺便再将人接回吧。”
谢母听儿子这么说,方勉强道:“罢了,那你早去早回,不要叫凤儿等得太久!”
“她都等了你多少年了!”
顿了一顿,她又补了一句。
谢长庚答应了。
谢母终于再次高兴起来,又要亲自去替儿子收拾东厢那间新房,被谢长庚拦了,说下人收拾就可,自己的东西也不多。
谢母忙高声差人。
秋菊端了个火盆子进来,放在屋角的炉上。
谢长庚过去,亲手拨好炭火,盖上盖,命她服侍好母亲,这才出了屋,回往东厢。
他走过游廊。
门窗上初春娶亲时贴上的双喜还在。只是褪了红,又被斜风刮来的雨雾给浸湿了,皱巴巴地黏在一起。一阵风过,忽从门上脱落,“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谢长庚瞥了一眼,跨进新房的门槛。
随从已将他的随身行装送了进来。阿猫和另个粗使丫头正忙着铺床擦桌,见他回了,叫了声“爷”。
谢长庚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俩丫头收拾完屋子,要去解他行装归置衣物,被他拦了,道自己来。
两人向他躬了个身,退了出去。
谢长庚取出自己的衣物,打开柜门,一股幽幽暗香,立刻扑鼻而来,沁入肺腑。
他抬眼。
衣柜里装满了女子的衣物,满目的粉绫红罗、轻烟软雾。角落里,静静地悬着一只刺绣蕙兰的精美香囊。
谢长庚的视线一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年初洞房之夜时的情景。
那时他才入房,刚下了新妇的盖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慕氏女的模样,门便被人拍响,道是朝廷急诏到了。
他匆匆而出,随即脱了喜服,拜别母亲,连夜离家。
走时是初春,今日回来,已是深秋。
此刻回忆新妇的模样,竟想不起来。
只记得红烛摇曳,她深深垂首,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