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船夫说跳就跳，张离也是吃了一惊：这世上怎会有这等烈性之人？

接着，他发现那老者跳水之际，动作干脆利落，身姿敏捷有力，水花都没溅起几滴，别说这个年龄的老人了，就是年轻人也没这份功夫。

武者！张离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心中顿时一凛！

轻轻嗅了嗅，鼻端似乎传入某种味道，与周遭河风略带着腥湿不同，很清新，极淡极淡……

当下运功于双目，凝神盯着江面上，果不其然，数十米外的水面上冒出一连串气泡，数量之多，绝非鱼蚌所能吐出。

张离顿时失笑，目中带了几分沉思：“当真是人生如戏，各攀演技。只是这样做又有何用？”

看穿不说穿，不明就里的伍子胥却愧悔交加，原本只为试探对方，却不想这船夫如此刚烈，双膝登时一软，跪在船板上喃喃自语道：“灭楚…攻下郢都……老丈啊，伍员立誓，定倾尽全力，此生此躯，以灭楚为首，不破郢都，誓不为人！”

张离摇摇头，愈发觉得笼罩在这方世界上的面纱神秘不可测度，索性不去想他，专心修习功法。

似乎……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比商周时多了许多。

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途中也遇过几次楚人高手追杀，均被张离所阻（赏功281），这也让伍员对他越愈发信赖，张离也趁此从对方口中得知许多信息。

当年周公姬旦布武天下，以妇好遗留之秘法散布世人，事发之后，引得玄圣二门大怒，不仅将正在盛年的武王姬发击杀，还扶持商国余孽，把原本平静下来的天下又搅得一片动乱，险些让周国覆亡，其后姬旦亲征，好不容易才再次平定动乱。

这时二门又转而扶持南方的荆蛮，使之愈发壮大，周国数次征讨皆铩羽而归，其中一次周王御驾亲征，竟身死汉水之滨。最后一次竟协助犬戎攻破了镐京，结束了宗周主宰天下的时代。

双方明争暗斗数百年，三代周王的死皆与二门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与之可谓是仇恨似海，但此时妇好秘册不仅在军中尽传，更为天下人所知，二门对此已经无能为力。

在这数百年的时光中，先是商时的军中之术渐渐发展成兵家流派，上至将军，下至士兵，以肉身强横，修习战阵攻伐之术著称，以拱卫王室，讨平天下为己任。

与之同时，由王族亲贵成员组成，研习秘法有成者，以拱卫王室和周王安全为己任，继而延伸至每家诸侯，这类武者自号为王道。

除了这两家，随后民间也渐渐兴盛起来，迄今为止，略具规模的武道门派便有上百家，但总体来说分为儒、墨、道、法、阴阳、天机，以及并无明显派系风格，师百家之长的杂家流派。

儒门修法而不习技，崇尚仁者爱人，故有一身深湛内功却少通武艺，以辅佐诸侯、匡扶百姓为己任。

法家与儒门相似，热衷出仕官场，却内外兼修，崇尚以律法制天下。

墨门则行事诡秘，大多数在暗中潜伏，并不出来活动，也不为诸侯所容。但凡有大国伐小国，，因此被许多小国诸侯以仁义称道。

道门与墨门相反，行事堂皇，以光明正大示人。但并不热衷参与诸侯征伐，只是每当有霸主之姿的诸侯出现时，道门必定派人倾力相助，前有郑庄齐恒，后有晋文楚庄，皆是得到了道门的大力扶持。这四人里面郑庄公箭伤周王，楚庄王更是问鼎于周，二人皆是犯上之辈。所以天下人都明白道门与宗周势如水火。

还有阴阳与天机两派，皆是醉心于天道，探寻天地阴阳之人，不喜插手俗世，大多隐居起来或是受王室与诸侯供奉。

……

听到道门二字，张离便知道与玄门有着脱不开的关系。道玄道玄，本是一家，这世界的人不了解，作为后世的他还不知道么？

天下果然群龙并起，二门控制不得，玄门化名渗入其中，那么圣门也定然加入到这趟浑水里面，圣门……似乎魔门也自称圣门……行事诡秘？

是了，墨门！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二门居然能放下身段趟进这摊浑水里面。按他原先预想，这二门掌握着高远不可测之伟力，只能赌对方有所忌讳，不敢随意对凡人下杀手，因此才立下人人如龙的计划。

但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同，显然这二门并未放弃干涉天下，即便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张离预期的局面，这二门竟然似乎也乐在其中一般？

他张离要是有着这股力量，还在乎什么俗世的权力，揽星月而游太虚才是他心中的大誓愿！

无法理解这一点，他只觉得这方原本熟悉的世界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让他再也看不明白。

……

“溧山兮苍苍，濑水兮汤汤……。”

张离与伍员二人一路奔波，数日后来到一条靠近城池的小河边，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轻柔美妙地歌声，隐约是个浣纱的女子……

伍员背上的小孩原本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此刻却忽然抬起头来，向四周猛嗅，急声道：“尚父，有吃食！我闻到吃食的味道了。”

张离二人也是饥肠辘辘，伍员长叹一声：“罢了，我且去做一回乞儿吧。”说完向那唱歌的女子走去，发现这女子身边放了一个竹筐，里面果然盛有食物。

“这位姑娘，可否赐我等一餐，这孩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伍员低声道。

这女子抬起头来，相貌平平，脸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