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小荻说:“有没有宋慈航的手机号?”
“有。”
余杨接过周小荻递来的手机,瞄了一眼宋慈航的手机号,然后删了。
“你删了干吗?”
余杨一边拨号一边抬眼:“你没必要留他的号码。”
周小荻别开脸,不想和他说话。
电话被接听,那头传来一道疲倦的男声:
“喂?”
“宋慈航,我是余杨。”
“哦。”对方打了个哈欠。
“你现在看到新闻没有,春桃的事情现在被媒体揭露了,也没有对她的照片做模糊处理,她在不在你这?”
说起这个,宋慈航真的想扒了那层记者的皮。妈的他就是闪了一会儿神,就被他们溜进去拍了照,警局外面堵得严严实实的一层,他看情况不对立马将春桃转移了出去,否则指不定还得遭什么罪呢,可怜他忙活了一晚上就眯了一会儿眼。
“在呢在呢,在警属大院儿,放心这啊一只蚊子都放不进来。”
余杨松了口气,朝周小荻比了个口型:“在呢。”
周小荻如释重负,靠在门背上。
余杨继续说:“你现在打开手机看一下wb界面。”
“有什么呢?”
宋慈航老抠了,一个月的流量就一个g,要是刷一下wb流量哗哗就没了。
“你看热门。”
宋慈航的拿着手机往下滑动,突然眼睛珠子瞪大,气的直吹胡子:“妈的,这群记者吃屎了吗?”
他点开评论一看,那些热评的话不堪入目,看的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张起。
余杨又说:“春桃在你们那,先别让他们接触到电视电脑手机等媒体,怕她们看到了……”
还没说完,宋慈航卧室的门咔擦被推开了。
姚妈拽着春桃走在宋慈航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宋慈航朝后退了好几步,握着手机实在不知道眼睛该往哪个地方看。
姚妈跪在地上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春桃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做什么,也依旧做了。
宋慈航看的心酸,将电话挂了,上去搀着她的手臂欲要将她扶起来:“姚阿姨,你这是干什么?”
这段时间姚妈的眼泪都没有止过,眼睛哭得白肿,一张蜡黄的脸上法令纹深深的嵌了进去。
她本就是为了孩子争一口气讨个公道才报了案,哪里晓得事情会闹这么大,宋妈怕春桃寂寞,将电脑开了给她玩,姚妈坐在一旁看着,突然就看到界面上探出的新闻。
“一个长相平凡的农村女孩儿是如何成为留守儿童性/侵案的主角?”
往下翻,春桃的照片、学校、家庭住址全都暴露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儿,她被强/奸了,看就是她,不论走到哪,人们都会指指点点。
要是早知道报案会是这样的结果,姚妈宁愿把这口气忍下来。如今所有认识不认识春桃的人都知道这些了,她要怎么活,怎么活在旁人的冷眼旁观里?
姚妈抱着春桃,眼泪都快哭干了。
宋妈站在门外也悄悄地抹着眼泪,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苦,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宋慈航深深吸了口气,扶着姚妈的手臂将她搀了起来:“姚妈,您别急,人是在我们警局出的这事,我一定想方设法托关系将这条新闻给撤了,您也别怕,我们警察都站在您这边,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他说完,转身给警察署打了电话。
这边余杨也在给他的继父张瑞业打了电话。
张瑞业不论是以前在单位里上班还是现在出来单干了,认识结交的人都多。他将这边测谎的事情忙完本来就准备回去了,听到余杨打电话,点了点头答应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余杨,对等的,我也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余杨的脚来回碾着地上的枯叶,没吭声。
张瑞业叹了口气:“回来看看你妈吧,我知道你恨她,怪她抛弃了你爸,可你连我都接纳了,怎么不肯试着原谅一下你妈?”
余杨接纳张瑞业,是觉得他这人有趣值得结交,再其次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个被称为他继父的老男人。
可他妈就不同了,余杨在高中前最喜欢他妈,每次她和他爸爸闹了什么矛盾,他总是无条件的站在他妈这边。
可过了那事之后,他有多爱他妈,就有多恨他妈。
张瑞业看着天空,说:“每年你妈到了九月九的时候总发呆,感觉生命里好像少了什么似得,她从早上捏着手机一直等到晚上,可还是没等到你的电话。今年有时间了九月九回来看看你妈吧,也回来一起过个生日好不好?”
周小荻站在余杨身后,他很高,高的有些驼,从来却不显得孱弱,可此时此刻他握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香樟树,肩膀塌下去说不尽的落寞和伤心。
周小荻走过去,环着他的腰从身后抱过去,双手合在他的肚脐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