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业继续道:“就这么说定了吧,我将你把这件事摆平,你九月九回来?”
余杨低头,抿了抿唇握住腰间的手,嗯了一声。
张瑞业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声:“余杨。”
余杨说:“我回来。”就挂了电话。
周小荻垫着脚将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感觉你很不高兴。”
余杨答非所问:“春桃的事摆平了。”
周小荻又惊讶又高兴:“真的。”
余杨勾了抹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他伸手抱着周小荻说:“等我们把这边的事儿忙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夷陵,我们去夷陵旅游。”
他说着,抱着周小荻却紧了。
周小荻知道余杨有不开心的地方,可他既然不说,那她也不愿意重新掀开他的伤疤,既然他要去那就去吧。
反正去哪她都跟着。
————
吃过午饭后,wb里那些不实的报道已经被撤下来了,可是页面上还有零零散散关于春桃信息模糊掉后的新闻。
周小荻坐在电脑前,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在比较热门的那条微博上回复道:“在这个案件里,春桃并不是我们需要拿着放大镜去仔仔细细挑刺的人,她只是一个受害者,若是能选择,她也不愿意这些事情的发生。你们问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不知道最基本的生理知识。马山县地处广西偏远地带,镇上的小学启蒙晚,到了初一才开始学习英语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小学的老师不足四名,他们每日为准备各个主课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关于生理知识的授课?其次,我们要问的不是春桃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而是该问那些人为什么把魔爪伸到这些孩子身上。父母固然失责,却不是原罪,在这样悲痛事情发生之后,请停止对这个孩子的人肉搜索,如今她已经伤痕累累,我们要做的是替她疗伤,而不是冷眼旁观的给她伤口上撒盐。”
将这些话打完,周小荻站起身,靠在窗户边,看着屋外的天空。
湛蓝、深邃、纤尘不染。
苍穹之下,房屋树立,山水弯弯绕绕,工厂的烟囱喷着白烟,马路上人来人往。她站在上方,看到的就是一个个单调的人而已。
可要是她走下去,同任何一个人打一个招呼,才能感受到他们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每个人是一个世界,每个世界又相互影响。
所做的恶,会伤害别人,会毁掉一个脆弱的家庭;所做的善,会帮助别人,拉住踩到泥泞的人,提醒一声“小心些”。
不论做什么,我们都不是上帝,都不能将心里关押的猛虎释放出来,这个世界脆弱而美丽,需要每个人悉心呵护。
周小荻的评论在评论里像是引路石,那些激进煽动人心充满讥笑的评论慢慢被压下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谴责那些黑白颠倒的人。
错的不是春桃,可承受罪行的却有春桃。
还有些找出早上的媒体报道,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放出嫌疑犯的照片,却任由受害者的照片满世界流传。
虽然为时不早,可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九月3日,马山县人民检察院宣判:
被告人郭建军,男,1983年7月28日出生于广西南宁市马山县,汉族,小学文化,农民,住南宁市马山县xx村,因涉嫌犯强/奸罪与201x年7月15日被马山县警察局拘留,同年7月27日被执行逮捕,先拘押于马山县看守所。
被告人张田文,男,1979年6月4日出生于广西南宁市马山县,汉族,小学文化,农民,住南宁市马山县xx村,因涉嫌犯强/奸罪与201x年7月15日被马山县警察局拘留,同年7月27日被执行逮捕,先拘押于马山县看守所。
……
及以上五人,根据被告人轮/奸犯罪事实、情节极其恶劣,社会影响严重,判处有期徒刑10年。
————
再见到春桃的时候是在火车站,时间飞逝,一晃就到了九月七日,判决书下来了,周小荻和余杨也准备离开。
同时准备离开马山县城的还有春桃和姚母。
春桃的肚子已经消了,堕胎的那天是周小荻和姚妈陪着去的。进手术室前,周小荻给春桃剥了一颗草莓味的糖,她含在嘴里就躺在手术台上。
姚妈的眼泪一直没止过,周小荻站在走廊上点着一根烟,没抽就静静的看着它燃着,直到一烟盒的烟都被燃尽了,手术台的门才被打开。
周小荻和姚妈走进去,春桃虚弱的躺在手术台上,身下的枕头上凝着化了的红褐色的糖浆。
草莓味的,是她痛极了吐出来的,像一滩粘稠的血落在白的耀眼的病床上。
春桃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开往广州的火车先走,她坐在硬硬的深绿色的皮椅子上,朝窗外招着手:“周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啊?”
火车快开了,车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