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他去了。
王翊编得很认真,长而直的手指在她发间有点儿笨拙的移动。他歪着头默默地跟头发较劲,手却轻了又轻。夕阳抚着他的眼睫——长长的睫毛打下一条阴影,他眼里藏着的两块琥珀折出从没有过的璀璨和透彻。
李望舒看不见,但她能够想到。
真正好的美景,从来不在眼里,而是在心间。
这样璀璨透彻的眼睛,注定是要属于这样快意凉爽的夏天傍晚。
当溽热的湿气下降,空气里原本的香气就被一点一点地催发。
他们就应该这样心平气和地,体体面面地,在这香气里面对彼此。衣物柔软舒适,气氛融洽随意。王翊或许该在厨房忙活,而李望舒蹑手蹑脚地溜进去,拈起他菜板上刚刚切好还没来得及下锅的一块火腿肠急急地塞到嘴里,然后心安理得地扬长而去。
王翊背对着她,翻炒着马勺里的菜,脸上应该有笑。
这样平静普通的夏天傍晚,他们也应该拥有的。
李望舒忽然说小王儿我给你唱一段。
“唱呗。给我个发圈儿。”
李望舒伸过去左手,王翊从她腕上扯下了发管`理q`叁二4尔巴零肆`3捌午圈儿,叼在嘴里备用。
李望舒清清嗓子,“咳。开始了啊。”
“这句也算?”
“不算。”
王翊叼着东西,话说得也含糊:“唱呗。我这手不方便,不能给你鼓掌。心里鼓过了。”
“好嘞。”李望舒胳膊搭在脑门儿上,哼哼起来,“杨姑娘我闲来没事,站在门旁;从那边走过来俊俏的郎。你看看这个人儿,模样长得好,一不慌二不忙,搭躬施礼问安康。杨姑娘我一见面儿,心里就痒痒。”
王翊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收着下巴嘴角上挑,“继续。”
“我走到近前笑脸迎,口尊了一声俊俏的相公。咱们二人今日见面有缘分,有约会到三更,你来上一趟中不中?趁着我的爹妈没在,咱们两个困朦胧。”李望舒把自己也唱笑了,又边笑边唱:“三更三点入罗帷,杨姑娘我含羞带愧又把灯吹。今夜晚间要在巫山会,我愿意你怕谁?不算cǎi_huā盗柳的贼,爹妈要是知道了干吃那哑巴亏。”
王翊手一松,刚编好的辫儿松了一半,头抵着沙发的边儿笑个不停;李望舒则是坐了起来,胳膊抱着膝盖,笑得脊背一耸一耸的。
李望舒她爸和王翊他妈是第三天一大早回来的,李望舒那时候还在睡觉,王翊却已经在洗脸刷牙了。
徐阿姨围起围裙,又过来拍了一下王翊,让他帮自己做早饭。王翊擦干了脸,来到灶台前面,一个一个地顺着碗沿儿磕碎鸡蛋朝碗里下。他边磕边哼,“我愿意你怕谁……不算cǎi_huā盗柳的贼……”
徐阿姨没听清,还笑着问他这几天心情还挺好?
王翊脸上的笑就又藏不住,“嗯。那是相当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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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之前小王唱的那个“我就是你的人,而这就是我的一生”是deca 02 js的《浴室》。但是这个歌是2017年出的,我写的这个事应该比2017年要早,大嘎就不要较真了。歌很好听,可以试试。
(2)李望舒唱的这个黄歌是一段二人转小帽(对就是二人转),叫《杨姑娘》。说来惭愧,我还是从孙宏超和宋伟杰的《学小曲》(这是段相声)里听见的这段。孙宏超唱的那两句还挺带劲的。《杨姑娘》原版我就不推荐了,《学小曲》可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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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李望舒睡到半夜有点儿心悸,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把式,但还是不舒服。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
她盯着天花板,想了半天,决定行动。
王翊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被人抱住,那人的手在他胸前乱摸,细细凉凉的,还挺舒服。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被梦魇住了,但睁开眼回头看看,却只看一颗不分正反面儿的,全都是乌漆麻黑长头发的脑袋。
王翊吓得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李望舒跟着也坐起来,把头发拨弄回脑后。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却又不敢出声,只能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笑,笑得整张床都在摇。
王翊恼了,一下把李望舒重新压到枕头上,他一只手钳着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则是伸到她腰间去乱抓,边抓边说行啊你,大半夜不睡觉来吓唬我;李望舒痒得恨不能满床打滚儿,却又被王翊抓着,于是只能连声求饶,说我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王翊看她可怜,就一个心软放了她。可是放了她,她又在笑,趴在他腿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嘿哟你……”王翊的手又回到她腰上,李望舒一个闪身坐起来,“别了别了别了求你了!”
王翊揉着眉心——被李望舒这么一闹他也醒了。
“怎么了?不睡觉?”
李望舒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胸口,“心脏不舒服。睡不着。”
“噢,然后就来吓我,让我心脏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