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他喽,在战略上重视他,但战术上,要彻彻底底地藐视他,不能让他再觉得自己处于优势地位,否则他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话毕,姚凌云抬步走下台阶。
燕辰立于阶上,含笑看着对方一步步慢慢走远。
姚凌云的身影消失后,燕辰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门边,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视线内,燕煦由远及近,缓缓走来来。
一个人心情好的时候,无论入眼的是何种景色都是美丽的,就连经路人来来去去,被践踏的毫无美感的雪地也是如此。
经长街,入宫门。
燕煦步下轿子,拾阶而上,远远的便见有人立于门前相迎。
那道身影甫一映入眼底,便灼烧着燕煦的瞳孔,直直的闯入他的内心深处。
燕煦灿然一笑,加快脚步上前。
“大哥!”
“慢点,雪地路滑。”燕辰嘴上嘱咐,人亦上前几步,伸手相迎,随后引人入内,并帮他解了大麾交由一旁的下人,落座后当即有人奉上温茶。
燕煦笑道:“今日正好取了些新雪煮茶,你且试试,看味道如何?”
室内的环境不比外面,温暖的仿佛春日。
然进入里间后,燕煦原有的好心情,便如隔绝在屋外的雪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榻上所搁着的书册,被人用过但未及整理的糕点茶水无一不兆示着不久前,此处尚有他人拜访,再闻燕辰口中所言,那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除了姚凌云,又还有谁会有此雅兴,在东宫取新雪煮茶?
燕煦低着头,y-in沉脸色转瞬即逝。敛下心神后,他抬手拿起茶杯,细细端详其上氤氲的袅袅青烟,轻抿一口,便放了下来,皱起眉眼,嫌弃道:“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就是泡茶之人的手艺实在是差了点。”
燕辰一怔,抬目看向燕煦。
燕煦眨了眨眼,一脸的纯然无辜。
燕煦本有意出言缓解燕煦与姚凌云二人间关系,可一看燕煦此等做派,便知对方不会与自己讨论这个话题,便是自己提及,他也会如以往数次一般,左右而言它。燕辰心下不由叹息,略一沉吟,无甚在意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手一放,淡淡地略开了这个话题。
“我从不在意这些,故而手下人的也没什么风雅意趣,你不爱这茶喝便差人重新换一壶吧。”
见对方放下茶杯,一抹明媚笑意自燕煦的面上滑过,说道:“像今日这么冷的天,喝茶也不顶用,不如我们喝点酒吧大哥。”
屋外大雪纷纷扬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雪,令燕辰不由得想到少时的情形,低沉的音色中微不可察的带了丝暖意,道:“好。”
话毕扬手示意一旁候着的宫人上酒。
燕煦三下五除二的将桌上的茶杯茶具都推到一块,一举一动,稚意十足。
撤杯送酒的宫人来往步伐悄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茶水已兑换成酒。
等候期间,燕煦托着腮帮,开口抱怨着:“每次都是我进宫,大哥你都不出宫找我聚聚,你这个东宫太大了,有点冷清,我不喜欢。”
“已非少时,行止自应规矩,沉稳为重,岂能随意出宫。”燕辰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偶尔事务多了,也未觉冷清。只怕是四弟闲散惯了,才会觉得无趣。”
“诶,大哥你可不准又借机教训我。”
此时燕煦撑着下巴,微微偏着脑袋,姿态很闲适,很懒散,特别像只矜贵的猫咪,燕辰本也没打算借机说教,见人如此模样,更是讲不出一句重话。
“你啊,最是顽皮。”
燕辰勾起的眉梢里所带着的纵容的意味,就像一把小钩子,一下一下的勾着燕煦的小心房,燕煦不愿被燕辰看出端倪,便别开了头,起身于屋内走动。
细碎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这个大殿燕煦来过无数次,故而无甚新奇,走了一会儿,待心境平复,燕煦又踱了回来,坐好,说道:“我就是觉得很无趣嘛!大哥你们各个忙,尤其是近几日特别的忙,请二哥过府一叙老被拒绝,昨夜我特地去拜访了舅舅,也扑了个空。”
“二弟一向稳重,又岂会跟你一起胡闹。”燕辰淡然道,沉默半晌又接着说道,“左相昨日夜宿百花楼,你上他的府邸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燕煦闻言,抬头,眨眼,而后惊愕显于面上。
“我都不知道舅舅的行踪,大哥你是从哪里知晓的?”
看着人表情惊愕,燕辰语调平平地解释道:“左相夜宿百花楼,身份也未做遮掩,朝堂大半官员都知道了,今日早朝赵大人和左相又因此时争论了一番,你今日沐休自是不知。”
近乎试探般的问题甫一出口,燕煦便有些后悔,燕辰丝毫未变的神色与回答既令他安心又令他烦闷。
燕煦敛目,提杯握酒,轻飘飘地抱怨道:“舅舅也真是的,赵大人也是,每日早朝多珍贵的时间居然用来争论这个。”
燕辰皱眉,目光深沉了几分,语气低沉的训诫道:“此事虽非大事,但关乎朝廷声面,并非爱好风雅行事fēng_liú不好,但左相既为百官表率,就该自觉一些。”
燕煦见状,立马讨好道:“那大哥打算怎么惩罚舅舅?”
燕辰:“已交右相处置。”
燕煦轻笑出声:“那估计是有他受的了。”
燕辰:“阿煦,慎言。”
燕煦吐了吐舌头,如小时候般挪过去,蹭到燕辰面前:“大哥,你看外面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