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说……”谢秋寒干巴巴道,“让我, 让我……”
“我什么我,我没教过你这样的榆木脑袋。”
虽然被仙座不分青红皂白发作了一通,但谢秋寒却被惊喜和说不清的酸涩包围了,眼睛亮的像洗过的一般。
云邡看他这样,又是很不解气的揉了他一通,心里也终于明白这小子一整天都怪粘人是为了什么。
近乡情怯、妄自菲薄足以概括了。
他心里嘀咕起来,这小子这种脾性,以后少不了还得哄着。真够没出息的。
用过晚膳,暮色渐薄,夜悄然到临。
要上江山不朽阁需先过一段栈道,这小楼临渊而建,山势奇险,楼中可俯瞰整片紫霄山脉。
云邡平日并不走这栈道,而是直接飞上去,只今日领着谢秋寒又走了一回。
山中弟子大多身形瘦弱,而修为愈往高处走,某些修士也就像吹皮球似的膨胀起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云邡寻思着,以后还是多爬爬栈道吧。
不朽阁他住了百年,无甚新鲜,只管领着谢秋寒往里走。
但谢秋寒却顿住了脚步,驻足在了小楼门前。
“怎么了?”
谢秋寒正仰头看“江山不朽”的提语,只见其笔迹遒劲有力,矫若惊龙,可以窥见书写者恢弘大气的胸怀。
云邡知道谢秋寒平日爱看前朝人的字画,便由着他看了一会儿。
“这是太武帝的手书,”云邡道,“你不是还藏了本《太武杂记》,便是他了。”
谢秋寒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会是上位紫霄仙座留下的笔迹。
可那运笔之间玄妙无比,分明应当是位高深修士才是。
云邡牵着他往里走,解释道:“太武帝精通方术,是位虚空镜真人,后来还飞升了,你是知道的。”
“可皇家……”谢秋寒本要说什么,不过话音一滞,很微妙的把坏话吞下去,委婉的说:“我只当是史官美誉。”
“你想说蠢材还是糊涂蛋?”
谢秋寒:“………”
云邡道:“紫霄山的皇家道场就是太武修起来的,他原本主张的是悟大道,救江山的情怀,但几个后辈却都想歪了,一个塞一个不靠谱,要是让太武知道了,非得气的下凡。”
谢秋寒默然点头。
虽没接茬,但心里也这么想。
他虽然算是云邡一手栽培起来的,但莫名从书里学了份迂腐的中正君子的讲究,因此这种时候总是默默的在心里点个头就算了。
说着,二人便进了江山不朽阁之内。
不朽阁与外头白玉金砖砌成的天宫十分不同,这地方全是用木材架起来的,木头有了年头,处处都透着厚重深沉。
里头的布局简单到有些简陋,只做了起居读书的地方,似乎打一开始,这便只是一个清修论道之地罢了。
岫玉领着几个童子早几步到了不朽阁内,见了二人纷纷停下行礼。
“都收拾好了?”
几人应是,几个小童子好奇悄悄抬眼睛打量谢秋寒。
“都下去吧,”云邡道,“上晚课去,别偷懒。”
几个童子只好离开,唯有岫玉仗着今日和谢师兄有了交情,回头喊道:“谢师兄有事再叫我,没事也来找岫玉玩!”
谢秋寒刚要点头,岫玉见云邡眼睛扫过来,立马把翘起来的尾巴拢的严严实实,一溜烟跟着童子们走了。
谢秋寒失笑。
云邡道:“就属这个崽子最皮,你少跟他野。”
不用云邡说,谢秋寒今日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他笑道:“岫玉几岁了,怎么在天宫这么久,还是小孩子脾气?”
“十二,我给惯得,”云邡没好气道。
谢秋寒一怔,轻轻的哦了一声,笑着说:“原来才十二岁,比我来紫霄山时年纪还小,不知道父母怎么舍得,好在是来了你这里。”
云邡突然想起来,当日谢秋寒受了周文宣欺负时,他当时心说若自己掌事,也把他惯成个小混账。
如今看来,若不是这几年落难,这少年说不定也同岫玉一个模样。
云邡侧头瞧着谢秋寒一眼,语气放轻了不少,“这些小崽子都没有父母,没人舍不得他们。”
谢秋寒诧异。
“岫玉,还有刚才你见到的那几个,梦引、知妙、鹿鹿,都是一块儿被我捡回来的。”
云邡领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那时岭南饥荒,那村子里产了新生儿又养不起,都往乱葬岗扔,他们都是我带着几个弟子翻了半天找出来的,活下来的就这几个了。”
谢秋寒今日所见,天宫里除了些当值的内门弟子外,都是和岫玉一般大的童子,个个稚气未脱,他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般原因。
他锁紧了眉头:“十二年前?怎么没听说那时岭南有饥荒。”
云邡面无表情道:“天灾是没有,自然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