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夙昭殿里。
白衣霜雪的年轻帝王坐在玉椅上,沉吟了许久,将刚才子规说的那三个字一一推敲数回。
耳。
宫。
王。
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谐音?还是真的说的就是皇族中的某个人?玉衡中并没有异性封王的先例吧……
阜远舟坐在他旁边,忽然悠悠喊了一声:“皇兄……”
“嗯?”阜怀尧回神,朝他的方向看去,忽觉眼前蓝影一闪,那人已经扑到了他身上。
“皇兄,他们欺负我~~~”那语气,那神态,那叫一个委委屈屈可怜兮兮我见犹怜,就像是一只大型犬耸拉着尾巴搭拢着耳朵扑到主人身边求安慰,就差调两滴鳄鱼泪来博取同情了。
饶是阜怀尧在他疯症未好时对他的撒泼卖萌攻势有了免疫力,此刻还是被震了一震,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揉揉他的脑袋,“他们哪里欺负你了?”不就怀疑了你一下吗,用得着安个这么大的罪名吗?
果然,“他们怀疑我!”
“他们只是据事实说话。”
“事实难道是远舟就是幕后之人吗?”阜远舟瞪大了眼,一副“你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无赖模样。
“朕没这个意思。”阜怀尧试图解释。
“远舟就那么像是坏人吗?”某只大型犬扁着嘴的模样,能叫人瞬间心软。
“没……子规他们只是职责所在,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这话题,偏了吧?
“没有吗?”阜远舟又瞪眼了。
阜怀尧想了想甄侦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心虚气短了一瞬,“那个……职责所在……”
“远舟不管!他们就是欺负我了!!!”阜远舟此时简直就化身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孩子,冷哼一声,缠在阜怀尧身上使劲撒娇打滚状。
“好好好,他们欺负你了,改天朕寻个理由扣他们俸禄,可好?”阜怀尧被他的撒娇撒泼攻势弄得没脾气了,啼笑皆非地道。
“哼哼,这还差不多。”阜远舟皱皱鼻子——真是无妄之灾,他这阵子貌似挺安分的吧,怎么突然就跑出个人说了那么三个字,那把火就烧到他身上了呢?
“你啊……”阜怀尧无可奈何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心里也是明白甄侦的怀疑真是把他逼得急了,他才会那么无厘头地撒娇。
阜远舟鼓了鼓腮帮子,问:“皇兄,你不会也怀疑远舟吧?”再度露出那种“你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无赖表情。
“当然不会。”阜怀尧去戳戳他的腮帮子。
其实这句话说的不假,不过与其说是信任阜远舟,不如说是信任他的个性,阜远舟做事素来心思缜密,做事干脆,若是真的被人看见了,怎么还会给对方一个通风报信的机会?以皇朝第一高手的能力,有什么人能逃得脱他的手掌心?
不过说到这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影卫何乌是真的在追踪的过程中见到了幕后之人,然后被围攻又中毒,那么,何乌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倒不是不相信何乌的忠诚,只是他毕竟势单力薄,而且江亭幽的使毒本事连阜远舟都为之忌惮,他想要杀人灭口,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何必用暗生花那么麻烦,还留下了半个活口传递消息?
见阜怀尧沉思模样,阜远舟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因为他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也想到了那天他追踪江亭幽在一处民居里听见的江亭幽和“主子”的对话,从那些对话看来,江亭幽对那“主子”并不十分尊重,似乎和他并不是一条心。
……这江亭幽,也不知到底是哪一方的,当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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