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意招惹她,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却没有一个认真笃定的承诺,就算他哪天冷着脸说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根本毫无办法。
“宁欢?”
沈宁欢低着头,没有理他。
身后的人似乎感知到她的低落,松开缰绳,一点一点将她拥在怀里,默然收紧了手臂。
“宁欢。”低低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
她别过脸去,闷声回应道:“怎么了?”
他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低垂的视线却落在空虚处,眼神寂寂。良久,似叹息的声音道:“你不理我,我会害怕的。”
沈宁欢心中一软,刚想开口,又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凭什么装委屈,自己还觉得委屈呢!
“谁管你,我就是不想理你,怎么了?”
林亦格外有些沉默,隐约觉察到她为什么忽然别扭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软言细语地哄着:“好好,不理便不理。那换我跟你说话。我说,你听,好不好?”
说罢,他随意牵着缰绳,慢慢往兔子的方向走。一路上,沈宁欢爱答不理的,却没想到那人唱独角戏也唱得起劲。先是给她讲了个笑话,笑话讲得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沈宁欢丝毫没领会其中精妙,更不理他了。见她不捧场,林亦又下狠心讲了个鬼怪故事,可惜讲法过于浮夸,沈宁欢反倒笑得喘气,软倒在他怀里。
林亦就这么说了一路,她偶尔闷声搭一句腔,大多时候却是心不在焉的,想问的话好几次要出口,又吞了回去。
关于林亦的身份这件事,母亲曾特别叮嘱过。她唠叨的不多,却强调了三次不要太过主动去逼问,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凡事先听过他的说法,自己再做决定。沈宁欢不懂其中缘由,也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亦费尽心思哄着她,却不知道这么点空隙的时间,她心中已经千回百转,绕过了无数个弯。他们沿湖走了小半圈,随后,他轻收缰绳,马儿便停下步子。
他平静地看了一眼草地上中箭的兔子,视线又投向湖面。
沈宁欢觉得这个时候好像应该下马了,她生怕他又借机说什么“亲一下”之类的,好在林亦这次倒是没多嘴,一声不吭先下了马,又规规矩矩、小心翼翼抱她下来。
林亦往前走了几步,拎起地上的兔子,左看右看。
“宁欢。”
“嗯?”她想,林亦应该是寻思着是烧烤还是炖汤吧?
“想吃螃蟹吗?”
沈宁欢沉默,半天没能答上话来。
为什么拎着兔子却跟她提螃蟹?为什么他的思路总是如此与众不同?
“不是吃兔子吗?”她皱眉反问。
林亦摇头,对手上的兔子做出了审判:“它老了。”
“……”
“现下正是吃螃蟹的时候,还能清火。”林亦自顾自说完,又略略扬手,招呼远处的侍卫来撒网捞螃蟹,和上次捞鱼如出一辙。
有的人张网,有的人回头去拿竹篓。沈宁欢呆呆看着,半晌回过神,默默在湖边找了块还算平整的草皮坐下。
水面上有时飘过几双鸳鸯,水底有灵巧游梭的小鱼,偶尔定格,又倏忽一下不见踪影。
“在想什么?”林亦在她身侧并肩坐下,随手捡了根小树枝,去逗水里的游鱼。
沈宁欢倏地提高声音:“诶——”
他一怔,以为沈宁欢怕他伤了鱼,不让他这么做,手立刻便松开了。
扑通一声,树枝应声落入水中。
沈宁欢也愣怔,自己刚刚那一声嗓门很大么,把他吓得树枝都掉了?她是见那枝头有倒刺,那人又混不在意的,怕他伤了手,才喊出声。
她掰开他手细看,蹭破了点皮,没什么大问题。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节处有薄薄的茧,隐隐透露出朝气蓬勃的力量感。不由让人联想,若是被这样的人保护着,一定会打心底觉得安稳。
确认无事,她烫着似的松开他的手,艰难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其实不用说什么,林亦看那根毛毛躁躁的树枝,又看她观察自己的手,也明白了。他不待她说完,执起她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挑眉道:“毕竟是不一样的,换做你的手也许就——”
手背那一小块皮肤变得灼烫,沈宁欢倏地屏住呼吸,那些轻佻言语全然没听进去。她想收手,可惜被那人牢牢握着,动不了。她左思右想不甘心,皱眉责怪道:“旁边还有人呢。”
侍卫们捕了蟹后已经渐行渐远,林亦略遥望,随后一本正经地点头:“嗯,下次等没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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