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新年气象正好,念念不要忘记答应过的。且该好生歇息, 早点调养好身子,给我们一个孩子。”
姜念念眼睫轻眨, 指尖抚上他嘴唇,却抿唇一笑,甜甜说:“这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怕到那个时候,十月怀胎, 日子难捱, 夫君还不愿意呢。”
顾长卿低眸,声音有些沉:“念念怎么样,我都欢喜。你才是第一,若是念念喜欢孩子, 我等这十月又有何妨。”说完, 便又要去亲她的额头。
姜念念埋在他脖颈, 低低的,唇角这才弯出一道弧度来:“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真到那个时候,可不许反悔。”
顾长卿低应一声,“绝不反悔。”
姜念念唇边都带着几分揶揄,点了灯,又替他系深衣的带子,却不忘说:“正月初一,我想回母亲府中去看看。夫君也要同去么?”
长安城风气开放,可是高门之中新妇归家,也是需夫君同意的。不过丞相府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她曾经去看过安国公府几次,只是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心意。
“自然是该。”顾长卿抵在她额上,见她动作娇气又细致,心中只余下温情,“——这样的日子,哪里有夫君不同娘子一道的道理?更何况是念念与我呢。”
姜念念低低的,弯唇一笑,才又道:“可我倒担心父亲母亲会忌惮你。”
“那就更该去了。”顾长卿抱着她额心,低声道:“旁人我虽不在意,可他们却是我的岳父母,该去一拜。”
过了片刻,顾长卿忽然倒是像想到什么,抱住她腰身,伏在她耳边的时候,语气也变得几分严肃起来:“今日开始,便已是新春年节。念念只需记得,过去的事情,都已是不作数了。”
姜念念一脸茫然,仰起头看他,问道:“什么事情?”
顾长卿对上小姑娘的那双眸子,喉结上下微微一动,声音低哑:“是宫中的那些事情,你从前的身份,自是都该忘了。从今日起,你便是丞相府的夫人,再没有一人敢轻侮你。”
听着听着,姜念念就心头一热,低垂下眼睫,头埋在他的怀中。眼睫眨了两下,却流露出几分羞赧的笑意来,“……夫君,我都知道的。”
顾长卿抚着她的背,继续温声道:“念念要知道,在这朝中,再没有一个人,能越过丞相府的夫人去。若是有人欺负你,便要来告诉我。”
姜念念推了他一下,才眨眨眼,说:“夫君分明也知道,便是从前在宫中,也没有人敢这般欺负我。夫君这样说,可是低看我了。”
如果不是有顽强的生命力,一个女配,又怎么活到现在的呢。_(:з)∠)_
“是,我知道。”顾长卿眉眼含着淡笑,去将她抱揽在怀中,停在耳畔,语气很沉,说了几个字:“——关心则乱。”
“我自然是明白的。”她伏在他肩上,香意浓浓,缠绵片刻,也就低低的咬了口,“于夫君,我心里也是一样的。”
听到顾长卿的话的时候,姜念念心中早已是软的一塌糊涂,但是嘴中却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只是在丞相的怀中蹭了蹭。
“好了。”顾长卿凝眸瞧她,去捋她披散的长发,才将被褥搭在她身上:“时候还早,再回去睡吧。”
姜念念轻轻应了声,微眯上眼睛,身子便缩了回去。
……
这个时辰的宫中,也并无什么大的动静。廊檐下仍旧挂着红灯笼,仿佛还残存着昨夜的热闹。
“宫中发生什么事了么?”顾长卿眼睛微微一眯,临下马车的时候,问徐子贸。
徐子贸只是说:“……自然是关于嘉妃娘娘的事。”
昨夜在宫中,除夕刚过,新年伊始,后宫中便传了一则消息,——才晋为妃位的嘉妃徐氏便被剥夺了封号,降至最低位的良人,并送回了深宫中囚禁。可是旁人,却连这位娘娘犯的什么错都不知。
“大人这般,可也会给旁人留下话柄。”徐子贸禀报完毕,有些不安的看了顾长卿几眼,才说:“卑职自然知道大人疼惜夫人,可嘉妃娘娘到底要不曾伤到夫人什么。这样罚得未免也太重了些。”
顾长卿只淡淡的说:“既是为她立威,也是为丞相府立威。”他微微一顿,低下眸说:“……念念才出宫不久,陛下的心里面,还存着些心思,可我却不可容得他再这么想了。”
徐子贸想了想,却说:“可外人都说大人是乱臣,夫人是祸水,敢和陛下抢女人。陛下对咱们夫人,的确未必是全然无心啊。”
顾长卿皱眉,唇角微抿:“素日里也不曾见过陛下待她深情,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做给谁看。”
徐子贸声音一哽,低低道:“自然是大人了。”
顾长卿瞥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清晨的长安城仍旧弥漫着雾气,人的视线都是模糊的。马车沿着甬道向前而去,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