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表柳栩一家行他们的路,单说李克先并解差三人,怕山贼再来,另走了一条道。前行至漳州长泰县,三人说着走着,可忽听有人呼:“来人呀,有贼行凶,救命。”声音来自一边的树林之中。三人甩脸一瞅,林中小径之上,有个贼人打倒了一位老者,抢去了他的褡裢。老者抱住了贼人的腿,死不撒手。贼人见走不脱,将手中钢刀举起,就要砍老者。却闻一声“休得伤人,住手”,李克先赶至。贼人一惊,停住刀在半空,扭脸看时,李克先飞一脚,踢起一块皮捶大的石头,击中贼人头部。贼人仆地晕倒。两名解差上去,解贼人的腰带,将之捆了。老者向李克先连声道谢。一问方知,这为老者叫吴琛,今早上到附近镇子上赶集,卖了一头牲口,换了几个钱。却不想让贼人给盯上了,跟到这里行凶。亏是李克先赶巧相救,不然就人财两失了。道前面不远便是自己所居住的村子,请李克先他们到家里坐,喝两口水。李克先道:“岂敢打扰。”吴老汉道:“普通小户,并非什么规矩的大家,讲不得客气不客气的。走吧。”领着李克先和两名解差,押着掐吧而醒过来的贼人,到了一处吴家村。将贼人送到保正那里,保正派人怎么扭送贼人到县衙门,就不许管他。吴老汉引恩公到了自家,唤出了老伴,到了所遇,招呼三位客人屋里坐。看吴老汉家不算穷户,但也不似多有钱,日常生活当无忧虑。
时近中午,吴老汉让老伴做饭去,自己陪着客人谈话。一名解差问他:“老伯,您家怎就您老两口,儿女呢?分了住?”老汉道:“有个儿子,在漳州牢城营做个小官儿,州城里安了家,多少日子才能来家一趟看看,再无别子他女,所以就俺们老两口这儿过日子。”这名解差道:“怎么,您儿子在漳州牢城营当差?太巧了,我们正是往那里去的,还得走您老的门子,托您儿子照顾一下这位呢。”一指李克先。老汉道:“是吗?你们到漳州牢城营?巧,巧。”转对李克先道:“恩公,您也走运,遇到了小老儿我。我的儿子叫吴大猛,在漳州牢城营当个差拨,他是管营相公堂弟家的女婿,可以说上话的。照那里的规矩,凡是发配去的犯人,要先打一百杀威棒。轻者打得趴半个月,重则气绝命毙。想保住身子不受屈,那就得把大价钱使,棒子才或免或轻。我也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写得三两凑个半封信。我给我那当差拨的儿子写一纸,您带着去。上头把您救我的事道于他,让他想个法子,帮恩公免了那棒打。”吴老汉留客人住了半日一宿。次日一早,李克先带着吴老汉写的信,与解差别了吴老汉两口子,南往漳州牢城营。
转一日,过了九龙江,来到漳州牢城营,并未误期。小打麻烦,在于枷上封条有损,解差谎称遇雨浇湿而坏,并不敢实说私自打开过是具。其实,这边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是秘密,见惯不怪,没有认真深追。两名解差做了交接,办了回文,与李克先话别而去。李克先被放在牢房,只等有人来提。不多时,来了个三十几岁的公人,问道:“哪个是新送来的配军?”李克先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