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军还没有到呢,这黟县的知县罗喜闻风早遁,县丞、主簿、县尉也是溜之大吉,撇下了这一座城邑。没个头儿组织防御,又有哪个人还傻着心眼肯当上一枪呢?所以,方亮兵不血刃占领了黟邑。方亮留兵一千守把,然后兵发祁门县。一路无话,到在了祁门县县城之下,喝号招降。想似黟县一样,不损一兵一卒,不费一枪一刀,只消一吓,城池即降。可是如意算盘打错了,遇到了强者。这祁门县的县尉姓杨名继祖,胯下追风马,掌中金背大刀,具万夫不当之勇,自比那本朝太宗时名将“杨无敌”杨业,故号“活令公”。但之间无亲缘可追溯。他还有一个弟弟,叫杨继宗,亦是快马利刀,比其兄的本领并不逊色,号“小令公”。现为马兵都头。因为知县毛光禄逃窜而去,杨继祖没有学他,而是担纲起了守城御敌的重任。闻得腊军兵到,知其来势汹汹,凭着自己手上的一点点兵力不宜出城对阵,坚守为要。所以,你在外头招降,我不挑白旗。你搦战,我便高悬免战牌。只是不让你顺心。气得腊军将士俱骂。方亮令人向城中射发书信,警告城中官、差、兵、民赶紧顺降。否则的话,他一声令下,踏平城邑。那城里却也回敬箭书来,满纸满篇地骂贼,不堪入目。方亮怒火中烧,下令攻城。但那城上灰瓶、砲子、滚木、雷石、箭矢一齐劈头飞泻下来,把腊军打了一个蒙灯转向,痛吃大亏。“哗”,腊军退了下去。方亮又组织了两次进攻,却仍旧没能得逞。这第三次刚转了身子回退,不料那城门突然大开,撞出了城兵。当先是五十名马弓手,举弓飞矢,“嗖……”,射向腊军,流风见火。腊军中火箭者狂奔胡撞,或就地翻滚扑火。城方的马弓手发出一阵箭矢之后,带起弓,绰大刀或长枪,继进向前。由他们队后“噌”地蹿前一骑,马上之人块头不算小,面色赤红,海下长须,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胯下一匹火龙驹,手握一口金背砍山大刀。此辈为谁?本县的县尉相公“活令公”杨继祖。杨继祖打先,率五十骑旋风般扑入腊军之中,纵横冲突。又有“小令公”杨继宗率一部城丁(步卒)做后应,大杀滥诛。因为敌势迅猛,情势紧迫,一时慌乱失措,不知怎生来当才好。本就短乏操训,行军打仗没有好的秩序,为将者又经验不足,现在势处被动,弊端更加凸显出来。腊军吃对方突杀,倒下一片。待回过神来,稳定了军马,欲行反击之时,那杨继祖得着了一点便宜,见好就收,并不恋战,急转而走,回了城池。那城门依旧紧闭。方亮“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恨得咬牙切齿,誓要擒得那红马大刀之人以报此仇。但看天色已晚,下令且先宿营,埋锅造饭。待到来日,再行全力攻取祁门小城。
可是到了晚间,后半宿,那祁门城复又开启,杨继祖、杨继宗带着五十骁骑,悄悄出来了。人马衔枚,向腊军的营地摸来。这杨继祖在临出之时,给众军士训了话,道是“想当年,后汉三国吴将甘宁百骑劫曹营,四十万军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回去时仅折损一人耳。今晚效此,去踹腊军营盘。人人要奋勇死命,对贼人决不要留有客气,多斩狠杀。但有一样,拧在一处,不可分散,跟好了队。”到了腊军营前,杨继祖一声令下,已然是先发一阵火箭,燃烧起帐篷。之后,五十二骑犹似旋风,也赛闪电,扑入腊军的大营。人人手中的长械发着凶狠,左突右撞,把腊军营盘踹了一个稀里哗啦。方亮纠集人马,阻止围剿之时,杨继祖又似日里,见好而收,将部返回了祁门城。
方亮怒不可遏,“这个红马大刀之人想必便是杨继祖,奸猾可恶,就是一条狐。我若擒了你,非剥皮抽筋不可。”觉是睡不下去了,下令连夜准备土石包。一军可就忙活开了。众兵士把外衣扒了,包了一包包的土、石子儿。找来了一些既能搬得起,又能扔得出的石块。到了红日东升,黎明已过,备集了不知有多少,堆了几座小山。方亮命令休息,用饭。缓过了气力,兵马再度来在城下。那些土、石用车拉,用车推,加上人背负,也弄来了。有敢死之士推着载有柴薪的车子疾奔向前。近城壕而止,弃之,人员回转。再经人将前端包了油布并点燃的竹枪,进行投掷,从而引燃车上的柴薪。顿时浓烟滚滚,从而遮蔽了敌方的视线,使教只能盲目地射箭。更要命的是,腊军选择攻击的是北门,时又是北风,烟儿乘风向与风势,往城上走。守城的一方大受其害,人人挨呛。这教如何御敌?方亮再下令,大批军士拎包、抱石、抗板,更省事便是推动车子,一齐向前。填高、筑高,挨城墙起了一道斜坡。坡顶比城头矮不多少。腊军兵将借着这坡子进攻,前仆后继,勇猛异常。声威浩大,气势凌人,而不可挡。越过城墙,猛扑入城。城上守卒纷纷逃窜。杨继祖、杨继宗喝止不住,再也组织不起人手行以有效的抵抗。自个儿也是两手抓瞎,不知所措。只能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