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佛败至距离越州城有三二十里的一个地方,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收拢残兵。经过查点,此一仗之损失超过前些天伤亡的总和。方七佛心疼自己的兵,同时也在恨自己轻信敌人,被赚吃亏。他冲冲大怒,大骂吕鹤年一干人,发誓定要大破城关,血屠一城,为死难将士报仇。卷土重来,攻击越州城。但是谈何容易,兵盛时节全不能,而今兵力大亏,便更加心有余而力不足,陷入与敌僵持。
方七佛难以打下越州城,而苏州战场的“锦毛犼”石大王与“病如来”霍大王的人马也更是花费了数十日的时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同样不见收获。这座平江府城兵力雄厚,虽有乱民骚动,但之势起不来。朱勔那贼为了有生存之路,不得已将多年搜刮来的钱财倾出多多,其他官吏也照着做,散金以激发官兵的士气,买人死志。所以,石生与霍成富的两支义军在攻城之时遭遇到了猛烈的抵抗,难占城关寸尺,困难前所未有。石生、霍成富愁煞了头,出大价钱买计策。来献策者大有人在,可惜屡试无效。而城中现在也不容易,将多数的房子已经拆了,石头、砖瓦、梁柁多运到了城上,作为防御之物。同时大肆夺人家的竹子、铁具,夜以继日地制造箭矢。城中水足,就地取用。于城上架起了密密麻麻的大锅,烧着开水,使大舀子c了,用来往攻城的敌兵头上浇。甚至还烧粪汤子。烫得攻方人员满头满脸是泡,之痛苦不言而喻,受了大罪。要不是还不是暖和的季节,人身上穿得厚实一些,那烫伤还得严重、厉害。义军缺医少药,伤者还不干捱着?又有人向石生献了一个计策,先于夜里佯攻,吸引守敌的注意,而同时使几个“水狗”择一处水门,潜入水中。人都只注意表象,哪留意于水下?铁栅易于为铁锉破坏,但是对铁闸不能,只有于之下掏下去,用包将泥带走。一日、二日、三日,“水狗”忍受着寒冷,掏出了一条可通之路。义军组织了大批的“水狗”,是为奇兵,出敌人之不意,借助水道潜入城中。待到官兵发觉,想要应对于此,早就迟了。这班人突然发作,放火杀人,扰敌之心,或行内应。外头义军除了石生、霍成富两部之外,还新至方腊所派出的一万兵力,发动强有力的攻击。最后,导致官兵顶不住了而彻底崩溃。但是义军也付出了惊人的伤亡,这一仗便逾万人。所幸,打破了苏州城并最终控制。那朱勔狗贼吓得要死,顾不得自己的家小,在“哈将军”陈恢和一部兵将的保护之下,杀开了一条血路,逃之夭夭。他那儿子朱汝贤战前即被发到外边避祸,没有遭殃。平江府知府徐镛也化妆脱遁。城中官兵伤死无算。除了少数官员逃去之外,大多被难,死状之惨并不逊于杭州官吏。
就在江南各地各支义军如火如荼,势头蔓延迅速的同时,东京汴梁城的那位坐于八宝金殿龙墩上的道君皇帝赵佶沉稳不住了。在多日之前,那时节石生初逼平江府城,尚未形成围困,便有东南发运使陈亨伯(衙门也设在苏州城,其在城池陷落之时也逃过一劫)上表朝廷,倍言“贼”状,请调京畿兵(禁军)、鼎灃枪牌手(属于乡兵)兼程来驰救,否则,“贼更滋蔓”,将更难加收拾。赵佶大惊,心说:“朕怎么从未闻什么方腊、方七佛、石生、霍成富等辈?竟敢行如此之大逆,造反叛国,行风作雨于我东南,杀官诛吏,何等猖獗耳?”责令速查。有御史中丞兼侍读陈过庭进言:“致寇者蔡京,养寇者王黼。若将此二人罢黜,方腊既可自平。又有朱勔及其子汝贤,本刑余小人,交结权近,窃取名器,罪恶盈积。方腊起军既以诛勔为借口,百姓因之而附。宜昭还典刑以谢天下。”道君皇帝道:“陈爱卿之言,朕未听得明白,细细来奏陈。”陈过庭道:“蔡京身为太师,深受圣上恩宠,位高权重,理当于邦兴之策上鞠躬尽瘁。但是他不思于为国助辅朝政,却专权当道,嫉贤妒能,阻塞贤路,封掩忠言,饰词矫情,蒙蔽圣听,误国祸民。众多奸佞、污吏、贪官多依附献媚,或出其门下,致使满养小人成患。不遵守法度,大行不仁,造成民皆怨口,内心见疑于上位者。彼更唆使朱勔进花石纲媚上,遂生成今日江南方腊等寇之乱纷。腊贼初起,两浙路即有表章入京,而丞相王黼却置之不理,反道地方上是张皇生事,因此未予上奏吾皇。星火不加重视,但为烧起而不可控,后患大焉。腊贼更张其凶,猖獗日甚,兵陷杭城,军侵各地,前后江南多有紧急公文、表章再至京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