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遇看着张导那张汗如雨下的大饼脸,“没道理让一家子惨死的鬼比你还大方,是不是。”
如果时间能倒回他们进村前,张导就是把自己揍一顿送进医院,也非要拦住当时那个不知死活的他自己不可。
有个南市天师道:“这么多尸体久久堆积于此,长此以往怨气不散,难怪此地阴寒,再加上那些个古怪民俗,这里不出几桩怪事,我倒要觉得奇怪了。”
“只是沈先生。”那天师崇敬地看向沈遇,“不知我们该怎么从这个村子里出去呢。”
窝在墙根的杜长玄耳朵一动,暗道这个年轻小天师真是不知所谓,他人还在这里呢,这种问题居然跑去问别人。
沈遇道:“自然是走出去。”
南市天师一噎,他要是靠自己的本事走得出去,哪里还用得着在这地方困了那么久。
戚道长哈哈地出来打圆场:“不管怎么说,总不能把那些尸骨留在地下,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几个先去把那些尸骨处理了,再想出去的办法吧。”
他干巴巴地夸道:“有沈先生在,想必带我们出去这种事,定当不在话下?”
张导并着几个节目组的人也知道出去的希望尽在沈遇身上,当下便掏空了脑子里所有拿来夸人的话往沈遇身上放,高帽子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
沈遇扫了他们一眼:“聒噪。”
张导这才讪讪地闭了嘴,心说这位本事归本事,脾气却是真的差。就他那一眼过去,张导几乎都要以为接下来就会不知从哪儿涌出一帮黑衣人,伸手就把自己拖出去挂到外边的树杈子上。
眼见时候不早,寺庙里的众人便各自找了个地方躺下休息去了,守夜一直是庙里的几个天师轮着来,这次沈遇他们进来,原先的几人总算也有了个休息的机会,省得在梦里也担惊受怕,稍听到点响动就得立马拿上法器跳起来。
沈遇从他的乾坤袋里又掏出一张软床,很不客气地放在了寺庙当中,霸占了一大片位置,他把陆见深按了上去,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陆见深刚想说不必,她又不是没在山间荒地过过夜,哪就那么娇气了,沈遇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你睡,我来守夜。”
沈遇坐在床沿上,脊背挺得笔直,按在她肩头的手指微微僵硬,他解释道:“这是出差员工的福利。”
沈思原翻了个白眼:狗屁的员工福利,他跟了组长这么久,怎么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好待遇。
陆见深想了想,也不与他争了,只道:“那我们互换,一人守半夜,时间到了你记得叫我。”
沈遇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答允。
在这种地方,陆见深不敢放任自己睡得太沉,可不知怎么,人一挨着枕头竟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她甫一睁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沈遇那双清寒的眸子,他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一时也有些发怔,清咳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陆见深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耳根有些发烫,却又想不出什么因由,只好压低声音找话题疏散空气中那股奇怪的氛围:“你怎么没叫醒我。”
沈遇道:“守夜我来就够了,想让你多睡一会。”顿了顿,他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再不济,还有沈思原可以守,他虽本领不济,帮着盯一晚还是可以的。”
沈思原:这又关我什么事?!
陆见深:……怎么感觉这股氛围变得更奇怪了?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让沈遇躺上去:“你睡你睡,后半夜我来守就好,谁都不许跟我抢。”她握了握拳头,一副谁跟她抢,她就跟谁急的样子。
沈遇笑了笑,他半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任由她把自己按到床上,他阖上双目,唇角微微上挑,低低地喊了句“深深”。
陆见深回头看看他,沈遇仿佛很安心的样子,他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陆见深定了定神开始守夜,后半夜除了外边呼啸的风声,一直都很平静,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陆见深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从风声中送到她耳边的,是一首短调,这首小调简单得很,只有这么几个音阶,哪怕不用任何乐器,只是随手从旁边拣片树叶都能轻而易举地把这首小调吹出来。
陆见深的身形一僵,一股凉意从她的脊梁骨直往上窜,她抿了抿唇,这首小调她再熟悉不过了,苍穹山下的小镇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