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
安抚灾民,在以前是个头疼的事,对现在的陈德光而言却容易得多了。
他手上别的没有,新运到的压缩饼干还有不老少,加上从别处运来的米粮,足够他用了。
“官府放粮啦!官府放粮啦!”一个青影扬声高喊从巷子里窜过,最后进了一户人家。
“爹、娘,官府放粮啦!咱赶紧拿碗去粥厂领粥。”年轻人高兴地冲进了厨房翻腾出几个大海碗,转头看见他爹还在摇头晃脑的背经书,无奈地喊了一声,“爹,1912年就废除读经科了。”
年轻人的爹不理他,依然摇头晃脑,青年求助地看向母亲,“娘,您看爹,家里马上都没粮了,他还背经。”
青年的母亲微微笑了笑,垫着小脚拿起了碗,“走,俺们走,不理老头子。”
青年躲了躲脚,气呼呼的搀扶着母亲,临走前又捞走了一只碗。
母子二人到了粥厂,已经排起了长队,不一会儿,青年就发现队伍走得格外的快,前面的人也没领上粥,他赶紧揪住一个认识的人,“虎子,咋回事,不是放粥了吗?”
虎子的碗里空空,脸上却咧开了笑脸,一看是旁边巷子里的曹存咏,立刻解释说,“没柴火了,官府烧不成粥,发的饼干。”临走前又对他说,“你家的地也卖得差不多了,你看要不要跟俺家一起躲灾去,大兵说现在往薛湖镇的火车不要钱,到那就有人安置给活干。”
带着疑惑曹存咏跟着队伍排到了前面,轮到他时大兵果然发给他两块饼干。
“兵爷,您看家里还有老父腿脚不便……”曹存咏舔着脸求道。
大兵看他一眼,见他目光清正,一看就是读书人,又拿了几块饼干给他,“一人一次吃一块,不能多吃,吃多会撑死的。”
曹存咏虽然不解,还是和大兵倒了谢,可能是他的态度十分好,大兵拿出一张海报给他,“薛湖镇招人,像你这样能写会画的缺得厉害,要是过不下去趁着火车免费赶紧的去,晚了还要花钱买火车票。”
说完他就发放下一个人饼干了。
曹存咏忙将老母牵到了一边,将压缩饼干塞到怀里,展开了海报,赫然吓了一跳。
彩色的,色彩比年画还要漂亮。
匆匆收起海报领着老娘回了家,果然他爹还在诵经,看了眼家中的米缸,叹了口气。
“爹,娘,咱们逃荒去吧!”曹存咏说。
曹老爹的诵经声停了下来,一梗脖子,“你说啥!”
“没的吃了,咱们逃荒走吧!”
曹老爹的脸色涨红,张口结舌,最后摆了摆手,“带着你老子娘走吧!”
曹存咏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爹不愿意跟着一起走,连忙拽住曹老爹,“俺们都走了你留在这里咋过,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又看不清形势,一个人咋过,要走一块走。”
被儿子这么一说,曹老爹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合上了书本。
“说啥呢!”
曹存咏指了指书本说,“俺又没说错,你能分得清五谷?你会干活?啥年代了,你还天天诵读四书五经,不是看不清形势是什么。”
曹老爹无言以对,气得吹胡子瞪眼,说,“瞧瞧你们的课本,简单、浅薄、虚假、驳杂,老夫还看不上呢!古语说,欲扫除乱象,必正本清源;欲正本清源,必自读经始。”
曹存咏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说,“爹,现在不是读经不读经的问题,是咱家的地卖完了,日本人不知啥时候还要打来,咱们得逃荒去了。”
“不中,不中,万一你姐回来了找不到咱可咋办?”曹老爹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曹存咏闻言擦了擦眼泪,“爹,3年前开封就被日本人占了,姐到现在也没消息……估摸……也等不到了。”
“你……”曹老爹抬起了胳膊,对上儿子红肿的眼缓缓的落下了。
是啊!
三年都没有消息,见天就能听到日本人又屠村了,日本人就打了哪里……
“走,都走。”曹老爹叹了口气。
曹存咏母子二人松了口气,连夜收拾了行礼,看着曹老爹一堆的书犯了难,整整一屋子的书啊!其中不少还是祖上传下来的,丢下那本都舍不得。
直到虎子找上门了,也没个章程。
“舍了吧!读了一辈子也没找到治世良方。”曹老爹背过手去。
一家人依依不舍的从老宅离开,半道,曹存咏叫住了虎子,“虎子,帮我个忙。”
二人暂时先回到曹家,将所有书本封藏在大木箱子中,挖了几个大坑埋实了。
“我就不信日本人打不走,咱们早晚还会回来的。”擦了一把汗,曹存咏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坚定地说。
第23章
曹家和虎子一家挤上了火车,没有座位,大家靠着行李席地而坐。曹老爹闭着眼睛默背,曹存咏见状摇了摇头,和虎子说话。
“你有文化,到哪里都不愁,俺就不中了,只能扛大力。”虎子对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望着一车皮的人,豫省现在还会缺扛大力的人?
沉默地拍了拍虎子肩膀,曹存咏也有着同虎子一样的担忧。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别看是他说要离开郑州的,真离开了心里总不得劲,觉得根子断了。
他又将怀中的海报拿了出来,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又看,安慰虎子,“放心,招工海报上说要劳工的,你年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