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娴静如水。
萧鱼听着,只觉得这罗氏这个继母,对她当真是没的说。她与父亲刚成亲时,她还有些不大适应,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她好,她看的清清楚楚的。也是因为有罗氏,所以那会儿她嫁与赵煜,之后又成了太后时,对赵泓才那般的真心实意。罗氏对她真的是够好了,虽说她有父亲,可总有一些事情,是要女人才能做的。比如她来初潮时,便是罗氏照顾她,给她讲那些事情。
如今这番话……
萧鱼知道她说的没有错,如今再入宫为后,可不比昔日有太后姑母护着她。她连那新帝的面儿都没见过,那皇宫也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皇宫了。这种时候,硬碰硬,她在新帝那儿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
萧鱼说道:“嗯,女儿知道了。”
罗氏轻轻笑了笑,见面前的萧鱼五官精致,容色明艳,这般的无双姿容,怕是不会有男子不喜欢的。且她生得聪慧伶俐,有些事情便是她不说,她自己也是知晓的。
罗氏抬手握着萧鱼的手,终究有些不忍心。她说:“年年,母亲也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萧鱼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笑说道:“母亲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女儿心里清清楚楚的。我虽不是您亲生,我早已视你与亲母无异。”
不知不觉,罗氏嫁入萧家已有六年了。
感情都是相互的,你来我往,我倾心待你,你也真心相待,那才能继续下去。罗氏眼眶微红,心中想着,这么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如寻常女子那般,顺顺利利的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罗氏抬手轻轻抱住了萧鱼,低声说道:“你放心,母亲我好好照顾你父亲的,萧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她知道她担心什么、牵挂什么。
萧鱼缓缓抬起手,嗅着罗氏身上令人舒服和安心的味道,点头道:“好。”
罗氏走后,萧鱼坐在绣墩上,看着不远处梅花朱漆高几上的烛台发呆。不过多时,元嬷嬷过来叫她:“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明日她就要出嫁了。
萧鱼心里有些沉重,听了元嬷嬷的话,却未急着去沐浴,而是抬起头对她说:“我想去一个地方。”
……
萧氏祠堂门楼高大,东北向西南,前边是浮雕影壁,肇建于乾元年间。石台阶和栏杆头上各有一对石狮,祠堂正厅面阔五间,进深四间,寝殿是供奉祖先神位的地方,檐下垂着“祖德永馨”的匾额。寝殿的梁头、脊柱都绘着丹凤朝阳松鹤延年等各色图案,精美绝伦。
上面还有一个阁楼,里面放着的乃是萧家历代一来接受封赏的恩旨。
祠堂内,内设四龛以奉先世神主。
萧鱼跪在祥云纹蒲团上,雪白的挑线裙子铺散在地,看着神龛内的先祖牌位,静静磕了几个头。
明日她便要出嫁,出了这萧家大门,入了那龙潭虎穴,之后如何,她自己也不敢预测。
萧鱼想了想,便虔诚开口:“萧家列祖列宗在上,萧鱼明日便要嫁与那贼人,此去如何,也不求祖宗保佑。父亲亦是忠肝义胆,只是为了保全萧家所有人的性命才委曲求全,希望不能莫要责备于他……还有我的母亲罗氏,若是祖宗在天有灵,希望能保佑她早日诞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罗氏刚进府时,她听说了太多有关继母的事情,大多是如何苛待先前的孩子。罗氏待她好时,她也曾想,若是罗氏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怕是会偏袒自己的孩子。她心里有些不喜,可如今她年岁已长,有些之前不明白的事情也渐渐明白了,看到罗氏六年未有所出,总是有些不忍的。
父亲将她视若掌珠,如今她嫁给那样一个人,心里肯定很难过。若是罗氏再有一个在他膝下承欢的孩子,应该会好一些吧。
说完之后,萧鱼又诚心磕了头。
出去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元嬷嬷将厚厚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元嬷嬷见她愁云满面,知她担忧,说道:“姑娘切莫太过沮丧,兴许这事儿也没有那么坏……不管如何,老奴都会陪在姑娘身边。明日是姑娘出嫁吉期,您定要高高兴兴出嫁才行。”
寒风吹来,萧鱼冷得打了个哆嗦。
说真的,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
正月二十八这一日。萧鱼早早的起来沐浴净身,梳妆打扮,穿好繁重精美的大红嫁衣,戴上凤冠。
萧鱼容貌绝色,因年岁还小,不需脂粉多加修饰,平日至多淡扫蛾眉便可。今日乃是大婚,妆容自是精致艳丽,这般看去,便见她眼波流转,仿佛浑身泛着霞光,娇艳妖娆,颜色倾绝。
府中女眷来了澄溪院,萧玉枝也站在萧玉锦的身旁。
上回萧鱼大婚,她心下反酸,并未过来看,而今日瞧着萧鱼盛装模样,心下也不禁感概一番。
她不服气是一回事,可这萧鱼长得好看,她是不得不承认的。
大婚乃是好事,可这萧鱼是第二回出嫁,且嫁的是篡位的新帝,自是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