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死，要么完全救活我。这样半死不活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小黄，你是在怨恨我让他们开枪打死你吗？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在伤害小野。”

没多久三只彩色的小蜥蜴排着队钻进他的嘴巴，然后又来了两条痴缠的花蛇，还有成群的蚂蚁，甚至蚊子都喜欢结伴地钻进来。自然，这些生物全部被他消化了。

一天后的傍晚，他忽然有了力气，坐了起来，然后又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活了，但要不要回到苏衣那里，还是个问题。因为他无法面对王林。

他在外面转了两天，风餐露宿，最后还是回去了。因为他听闻苏衣和杜江的女儿出生了，上下正一片喜庆。苏衣也刻意做大做热闹，借此冲散此前的哀气。

他希望这个小婴儿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这个小婴儿。他不会抱这个小婴儿一下，甚至不会接近，不会看她一眼。他早就打定决心不在这块大地上投入真心。小黄和小野的死也许就是对他违背承诺的惩罚。

他现在越来越害怕被伤害。跟他关系亲密的人和动物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他不能再付出任何强烈的感情了。也许他天生注定孤独，所以梨国的上帝可怜他，让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小天使。

十天后，杜江要带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去逛动物园。有好几个人同去，他还拉上了武楚。王林没有跟武楚说话，他一个劲地逗小圆圆，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叫成小野。

杜江让武楚抱抱小圆圆，武楚拒绝了。正抱着小圆圆的王林冷声道：“算了吧，他这个人晦气，走到哪儿，哪儿就要死人，大概是瘟神投胎的吧？”

杜江没有说话，武楚也沉默了。不过除此一回，几个人游动物园还是很开心的。小圆圆似乎对大型动物特别感兴趣，一看到骆驼、大象之类的动物，就圆睁着双眼，张大小口，一动不动，样子十分可爱。

在走往鳄鱼池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中年男人。他虎背熊腰，衣衫破旧，头发蓬乱，双眼发红，嘴里嘟囔个没完。当他看到小圆圆时，顿时双眼发光，表情令人莫名地胆寒。

王林将小圆圆递给杜江，便掏出手枪，大声呵斥道：“这是哪家没有教养的奴隶？给我滚远点。”

对方置若罔闻，一直死死地盯着小圆圆，步步逼近，好像准备袭击一个猎物。

王林抬起手枪，瞄准对方，然后大声呵斥道：“给我滚远点，不然不客气了。听到没有，臭烘烘的狗奴隶。”

对方转移了目光，开始瞪着王林看。他喘着粗气，全身颤抖，好像发病了。然后忽然双手抓住头发，发出一声又一声地怪叫，原地跳了几下就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杜江抱着小圆圆连连往后退：“林哥，要不我们走吧？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好像中了邪。”

王林哪肯退却：“怕什么？我们有枪。他要是再敢上前，我立刻毙了这个鬼东西。带了枪的全拿出来，真晦气。”

他话刚说完，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中年男人忽然一声低吼，身上的衣服顿时阵阵爆裂。转瞬之间，好生生一个中年男人竟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黄斑虎。

黄斑虎朝王林一吼，冲了过来。围观的人群吓得立刻四散开来。王林等几人连连开枪，但双方距离太小，似乎来不及了。就在黄斑虎逼近王林、起跳的一刹那，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赶到了。

他们及时射出麻醉枪。麻醉枪药性极强，以致于黄斑虎当即就软了下来。它扑倒了王林，但已经没有力气去撕咬，只是挣扎了两下，便沉沉睡去了。

王林吓得半死，一把推开黄斑虎，大吼道：“你们动物园是干什么吃的？放进来一个疯子就算了，这个疯子还可以变成老虎，我要投诉你们。你们这群疯子。”

武楚不由得想起在梨国时遇到的一个老头。那个老头说，有越来越多的人变成qín_shòu，有越来越多的qín_shòu变成人。乱世之兆不是兵灾，而是这种人与qín_shòu的互变。

小圆圆哭了起来，不知道是被黄斑虎吓的，还是被众人紧张的情绪感染的。杜江一边安抚她一边说道：“林哥，要不我们回去吧？今天好像不太平。”

王林收起枪，看了一眼武楚，冷道：“有什么不太平的？还不是有某人在才会这样。走，我们继续去看鳄鱼。小圆圆肯定喜欢。怎么还在哭，让我抱抱。”

他本来是要说自己连风间狼都杀了，还有什么值得畏惧。但一想到在雪国杀风间狼是死罪，便没有说下去。苏衣把此事处理得极其低调，知道是风间狼的厉声恐吓，不知道情况的忽悠，总之不能走漏消息。

鳄鱼池边有很高的围栏。王林踢了一脚围栏，说道：“围得这么高这么密，叫我们小圆圆怎么看？你们看小圆圆眼睛又睁大了，真好玩。”

武楚盯着下边的鳄鱼池，总担心其中一只鳄鱼会突然变成一个人。这个人咿咿呀呀地，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他稀里糊涂地站起身，满怀希望，但忽然就被四面的鳄鱼扑倒，撕成碎片和一池血水。

他注意到一只鳄鱼，跟其他的鳄鱼没有待在一起。这只鳄鱼尾巴留在水中，但身份其他部分趴在岸上，一动不动。它张开血盆大口，转了转，好像要打哈欠却没有打出来。

武楚不由得贴近护栏，因为他总觉得这只鳄鱼有古怪。他挤开众人，出现在护栏最边上，抱着小圆圆的王林左手边。他死死地盯着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