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本来心思复杂,被四宝这么一说简直哭笑不得,掐着她的脸咬牙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四宝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太过了,躲闪着叫饶命,举手投降道:“我在宫里跟人闲话的时候听他们说的。”她迅速甩锅:“你也知道他们这群货没事干就喜欢谈这些不着调的,我就是不留神听了几耳朵,记性好也不能怪我啊!”
幸好陆缜只是瞧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就没再追究。他知道她跟寻常闺阁女子不一样,也不能拿闺阁女子的标准来要求她,但他就是喜欢她,好的坏的,让人开怀大笑或者是怒发冲冠的,他都喜欢。
他想到这里心下又微微叹了声,教坊司的司吏这时候上前来笑着问道:“两位公子要什么样的?温柔的还是泼辣的?冷艳的还是妩媚的?喜欢身娇体软能跳舞的,还是嗓音清甜能唱曲的?”
他一口气抛出这么多选项,把四宝听的一愣一愣的,本来还以为自己挺懂行,没想到一见着真场面就成了土鳖。
陆缜啜了口茶,淡然道:“要几年前藩王之乱被送进来的那个...”他抬起眼:“谢氏女。”
四宝听到谢这个姓一瞬间想到很多事,身子不由得僵直了,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他恍若未觉,司吏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还以为他故意来寻事的,便不大想让让谢氏女出来:“那可真是不巧,月兰今儿有客要接,只怕不方便见您...要不我给您另外寻几个温柔姑娘,曾经也是出身大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不比月兰差了。”
陆缜垂眸不语,一边站着的二档头把腰间的牙牌解下去,司吏见是东厂的人,哪里还敢再说话,白着脸出门叫人去了。
四宝等他一走,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语无伦次:“你怎么...谢氏女是什么意思?你特地过来找她做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缜见她这幅紧张样子,心里先往下沉了沉,冷眼斜看过来:“听到谢姓你急什么?”
四宝本来就来着大姨妈,见他冷冷的样子心里更是冒火:“什么急什么?!这么奇怪的事儿我还不能问一句了?!一天到晚我上个茅厕你都要问一回,你要做什么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她冲口而出完有点后悔,好吧这其实也不是她一时兴起说出来的,而是她最近一直心烦的事。
陆缜还没见她对自己发过这般大的脾气,愣了会儿气的心曳神摇,手里的折扇握紧了:“你为了个姓谢的跟我发火?!”
二档头在一边尴尬的恨不得一头扎进河里,他宁可去跟三十个壮汉搏斗,都不想听督主两口子吵架。他是来办正事的好不好啊啊啊啊!!!!
四宝简直都不知道他这个脑回路怎么接的,比二哈还神奇!她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把他那张俊俏的狗头按到秦淮河里好好的冷静冷静!
她靠脑补终于让脸色好了点,正要说话,就听珠帘轻轻磕碰出脆响,一个优雅修长的身影抱着琵琶走进来,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四宝哼了声才坐在他旁边,陆缜也冷着脸不言语了。
月兰见屋里的两位都是世上少有的俊俏公子,又见两人侧身而坐,似在闹脾气,她不觉怔了怔。
世人都爱好皮相,一般楚馆里的姑娘遇着的样貌普通甚至肥头大耳的更多,偶尔遇到年轻俊美的心里总难免惊喜,更何况是两人这样的绝色了,不过这位月兰姑娘眼底既无惊喜也无意外,只坐在丫鬟捧来的圆凳上,双手抱着琵琶,低声道:“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四宝这才仔细打量她,见她外貌上与谢乔川有几分相似,身条也是一般的瘦长,只不过她年纪要大些。两人区别最大的地方在于一双眼睛,谢乔川的是冷静中不掩桀骜,她的则是死气沉沉,眼里满是灰暗,使得她原本一等一的好相貌也打了不少折扣。
月兰见两人不说话,又轻声催促:“还请公子快些选,妾等会儿还要接待旁的客人。”
她看着那张和谢乔川相似的脸,又想到谢家天翻地覆的大变,心情难免复杂,忍不住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缜,主动开口道:“不用唱了,你随便跟我们说两句话就行。”她说完喝了口茶,借着这个动作来遮掩不安乱跳的心。
月兰终于抬了抬眼,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过还是主动开口道:“公子可知道你喝的这是什么茶吗?”
四宝怔了下才开口道:“额...龙井?”
月兰掩嘴笑了笑,不过十分怪异的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还是死气沉沉的:“这叫美人茶。”她看着她,身子款款依偎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媚意;“摘下最好的雨前龙井放在貌美的处子的胸上慢慢烘干,入口婉转悠长,余韵悠悠,跟美人一样让人销.魂无尽。”
四宝有点尴尬,但是更多的还是诡异,月兰不管是依偎还是媚笑,眼底都没有分毫的波动,有点像唱皮影戏的人手里提的皮影,美丽却不鲜活,好像整个人只剩了空荡荡的皮囊留在这世间。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拒绝,陆缜就已经在旁边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