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日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七事皆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啊。
而如今的王仲禾更惨,衣不能蔽体,更别提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了。
王仲禾万念俱灰,想着自己赤身**,心中羞愧交加,径直的来到小河边扑通就跳了进去。
河流虽小,却也有一人深,淹死一个半大孩子是绰绰有余。
饿昏醒来没多久的王仲禾,被河水这么一灌,很快又两眼一抹黑,窒息过去了。
……
“地府与人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王仲禾看着残破的旧庙,身后供奉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神明,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或许就是那阎王爷吧。
在供案下还躺着一个乞丐老头,隔着这么远王仲禾仍能闻见老头身上的臭味,想来也是也是刚死不久,到现在还没醒来。
原来这里是个鬼魂集中点,难道是在这里等黑白无常来接他们去阴曹地府?
王仲禾毕竟是头一回死了,也没人给他介绍过这边的情况,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仲禾窸窸窣窣的站起身来,光着脚在这破庙里转了几圈,也没什么特殊的发现。
“你小子醒了?”供案下的臭乞丐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此时正坐在地上用手用力的搓着身上的泥卷,不时的弹着。
王仲禾厌恶的看了臭乞丐一眼,没有搭理他。
老乞丐也没在意王仲禾的眼神,继续搓着泥卷又问道:“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非想自杀?”
“要你管?”王仲禾觉得这老头太烦了,大家都是鬼,他怎么就这么多话?
老乞丐呵呵一笑:“你小子的命都是老叫花我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王仲禾一想不对啊,为什么自己的命是他的,又让自己跟着他,难道他就是那索命的无常,看着模样想来在地府混的也不咋样。
“地府的无常都是些叫花子?”
老乞丐一愣神,紧接着就高声笑道:“你这娃娃睡糊涂了,居然把老叫花当做了那索命无常,真是个傻蛋。”接着又道:“老叫花昨夜听见外面鬼嚎,就偷摸的去瞅了眼,这一瞅就看见你个娃娃投河。”
王仲禾这才知道自己昨晚又没死成,随后又使劲的拧了胳膊一把。
这一切被老乞丐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取笑声。
老乞丐从身下拽出一件破衣服扔给王仲禾,示意王仲禾穿上。
王仲禾现在只穿着一条亵裤,也没什么可挑拣的,捡起来,还没穿就扔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臭,是人穿的吗?”
老乞丐淡淡的道:“一个要饭的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连个臭味都忍不了,那你就出去再跳一遍河。
放心吧,老叫花心软,见死不救是做不到的,你再跳下去还会把你捞起来,那时候扔在你面前还是这件破衣服。”
王仲禾铁青着脸,只能把又臭又破的衣服穿在身上。
老乞丐看着面前的小脸又黑又花的王仲禾身上套着一件很不合身的破衣服,又是一阵大笑:“小娃娃本来长得挺秀气,可这衣服一穿,谁又能看出和我们这些丑八怪有什么不同?”
王仲禾满脸通红的听着臭乞丐的嘲笑,心中默读着圣贤书里有关能屈能伸的励志篇章。
随后王仲禾又被老乞丐带着离开了破庙,离开了永和镇。
两人穿梭在乡间的村落里,不时的会有一两条大黄狗冲出巷落,跟在两人屁股后面狂吠。
村子里的人淳朴,看见一老一少的两个可怜人总会从家里拿出一些旧饭糟糠施舍给二人。
王仲禾本持着饿死不受嗟来之食的念头饿了两顿后,才顶不住肚子的哀鸣从老乞丐的破碗里抓了点可怜的糟糠,王仲禾吃着粗糙无味的粮食,觉着比以往在王家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