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仇,都能原谅了。
脾气全无,她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爱哭?”
迎璟抬手抹了把眼睛,继续强忍。
初宁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关上窗,这回是彻底安静了。
“你打算不再跟我说话了吗?”她眉间倦色难掩。
迎璟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你要放弃我了吗?”
初宁缄默。
“你看上了周明,也是,他们的项目那么优秀,满足你们这些商人的全部要求,要技术有技术,要奖项有奖项,还拿了奖,这本身就是绝佳的广告宣传,以后营销推广,根本就不愁关注。”
他的语气很冷丧,初宁听着,依旧很平静。
迎璟说:“你以为我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吗,技术难度大,投资成本高,前景还不明朗,我这个专业又冷门,团队才起步,一切从零开始,很少有人愿意陪我们打基础。”
初宁侧身,从左手边摸出一根烟,烟身细细白白,她轻轻咬在嘴里,一点,一吸,火光明了又暗。
这是迎璟第一次看到她抽烟。
女人的眼神微眯,细长的眼线平添妩媚,在烟气里,她侧脸绝美。
初宁抽了一半就把烟掐断。她拧过头看着他,说:“第一,我不会放弃你的项目。但你也要理解我,我有我的身不由己,公司一百多位员要吃饭,小到内部管理层,大到资方平台,我必须权衡利弊。”
“第二,我不否认,公司确实在考虑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合作。但这是未知数,结果怎样,我也没法儿预料。”
初宁从眼神到语气,都很淡,不经修饰,更能流露出她的无可奈何。
“第三,迎璟,我们是合伙人,只要这个身份和角色没有改变,我和你就永远是统一战线。你得学着接受,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情况之外,也有很多情理之中。你要学会在这两者之间找平衡点。生气、犟劲,就能解决问题?这也是我愿意迁就,换做魏启霖、唐耀,甚至是任何一个人,你试试看?”
初宁幽幽挪回视线,看着方向盘上的某一点,“我知道,这个成长的过程会有点苦,但你必须去经历。”
迎璟一晚上的愤懑,在听到她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渐渐平复。
他声音更哑了,“我受不了。”
“嗯?”
“我受不了被忽略,被否认。”
还有,被你抛弃。
初宁点了头,“我能理解,曾几何时,我和你一样。”
迎璟看向她,神情疑惑。
初宁却弯嘴一笑,“总会有个过程,只有时间长短,不能拔苗助长。”
迎璟认真问:“所以你愿意给我时间吗?”
“我一直在给你时间。”
顿时豁然开朗。
迎璟双手捂住脸。
初宁纳闷,“你干吗?”
他捂着脸摇头,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传出:“我才没有哭。”
初宁嗤声一笑,“谁信啊,你挪开,我看看?”
摇头摇头。
初宁也不再劝,直接动手,猛地挠了把他的腰。手感绝佳,硬邦邦的,又带着肌肉本身的微弹。还没回味完,迎璟已经缩成一团,手也从脸上松开,大嚷:“不准痒我!”
初宁歪着头,溜溜地盯着他,最后灿烂一笑,“不错,还真的没有哭。”
迎璟撇了撇嘴,往椅背一靠:“我今晚不回学校。”
“那你去哪儿?”
他耍起无赖也是蛮可怕的。
“你家。”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再到初宁的公寓,他俨然变成了自家人。
知道她家没男士拖鞋,进门后二话不说,自觉地打赤脚。想喝水了,又轻车熟路地去厨房倒。喝完了,还不放心的回到客厅,按了按顶灯的开关。
初宁问:“你干吗?”
“咔哒”,灯亮了。
迎璟笑道:“没有坏。”
“……”如此居家细心。
初宁给他找出新毛巾,“你去洗个澡吧。”
这个澡洗得迎璟很燥热,洗到一半儿,他干脆开了冷水。
他一身鸡皮疙瘩,被冷水淋得愈加清醒与亢奋。
初宁趁他洗澡的空隙,已经收拾好了文件和电脑,准备晚上加班。
“洗完了?”听到浴室门拧开的声响,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头也不回,正在看资料。
桌上开了一盏阅读灯,把她的身影投射在白色墙壁上,像一朵在暗夜里盛开着的玫瑰。
迎璟走过去,跟她一样的动作,坐在桌子对面儿。
初宁抬头望了一眼,这什么表情,视死如归一般,少男心事这么复杂的吗?
就听迎璟忽然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初宁皱眉,“做调查呢?”
“你说说看嘛,就当聊聊天。”
“这有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