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不扣的傻瓜!
他不是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依她的大脑构造还能联想到哪去,不过他还是选择不解释。直至,看见那在雨中怔立的身影,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上了她,还是无知无感的发呆,心头的火就莫名其妙地闷烧起来。
二十多岁的女人,还不懂照顾自己吗?
他信,她可以独自回家,可是当下,他就是无法潇洒地跟翟星离去。她的侧脸,在斑斑雨痕下,写满了茫然和孤独,就这样,绊住了他的脚步。
那表情,他不曾见过。
彷佛,那刻的她,正在被全世界遗弃。
「哈啾!」隔了一段距离,自浴室传出的声音仍旧响亮。
裴君昊叹息,顺道把沙发上的大衣扔进洗衣篮,走向玄关,大手捞起了一柄直伞,推开大门,昂长的身躯没入了灰霾大雨之中。
「哈啾!」
「哈──啾!」一手抽出面纸掩鼻,殷茉瑾拉好身上的睡衣,踏出浴室。洗过热水澡,像是所有知觉迅即回笼一样,她才晓得被雨水湿遍的身子有多冷。
睡房内,全是熟悉的摆设,窗外,未入夜已化成一片迷蒙的黑,周遭空盪盪的,她能清楚听见自己的跫音。落坐在柔软的床上,压出深深的凹痕,她仔细地聆听。
却什麽都听不见。
他不在了。
殷茉瑾轻轻笑出声,滚出喉头的却像极了哭音,怎麽了?她的心情被外头的天气感染了吗?她哭什麽?不,她没有哭,脸上没有泪水。没人看到她的眼泪,因为它们,全都流进了心里。
进浴室前,她是怎麽说的?对了──
「你去找她吧……还来得及的,我可以照顾自己。去吧……别因为我而害你们吵架,我会很过意不去的。」要不是她身上还滴著水,她肯定会推他出门。
裴君昊没应话,只深深地看著她,然後,半强迫她进浴室洗澡。
所以,他是离开了吧?去找他的女朋友?对方会不会还生气?噢,不会的,任何爱上他的女人都舍不得生他的气,只是闹闹别扭而已,他再出现,那美女肯定会原谅他的。
殷茉瑾,你怎麽会犯这种错呢?为什麽当时不立即离去?为什麽总是要亲眼看著你爱的人如何完完整整地伤害自己,才愿意停止?她倒在床上,自厌地想著想著……
重重的脚步声踏来,她仿若未觉,沉醉在无止尽的自弃情绪中。
「殷茉瑾!」气急的低咆在回忆中跑出来了,拿著便利店胶袋的男人大步上前,抓起那在床上的女人,「你想让病情加重吗?头发未乾你睡什麽睡?」
是裴君昊……她认得那张俊脸,此刻正在伸手探她的额。
「你发烧了!」他转身,不知在袋里翻些什麽。
「你怎麽会在?」她弹坐起身,急忙问。他不是离开了吗?不是回到了他女朋友身边吗?
「我只是出门买点东西。」黑眸深邃无光,盯得她好不自在,他拿出药丸,硬塞到她手心。「我去倒杯水给你。」
「为什麽你不去?」她追问,「我不是叫你别管我了吗?」
「小姐,你感冒了,更正,你现在是发烧了,我可不想数小时後接到医院来电说有个不懂照顾自己的笨女人在我家中昏迷不醒。」
她瞪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喊道:「你别老把我当小孩看好不好?」
他顿下脚步。
「我不是小妹妹,我可以照顾自己,你就去陪你的女朋友……别因为我而害你们有误会,万一,万一……你们分手了,你赖到我头上那怎麽办?」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轻松点,幸好他背对著她,看不见她难看的牵强笑容。
「翟星不会误会。」
他怎能如此确定?那口吻,像是他有多了解那名唤翟星的女人。忽视胸口被拧痛的感觉,她扬声,「哪有女人会不介意?你为了我而放她鸽子,她是你的女朋友,即使表面上说不介意,心里肯定会胡思乱想的……男朋友为了另一个女人而不管自己,她刚才不就说你会後悔吗?我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吃完药睡一觉什麽事都没有,可是你不陪她,可能就会失去她,你到底懂不懂?」
「你很介意?」裴君昊旋身,凝看她的表情讳莫如深。
堆起破碎的笑容,她打趣道:「当然介意,想想看,你好心送小姨子回家,却被女朋友误会了,真的好像八点档的情节……别害我不明不白成了你爱情的刽子手。」
「你要我怎样做?」他眯起眼,眸中燃起簇簇火苗。
「去陪你的女朋友。」
「然後任由你发高烧昏睡到死?」除了赶他离开,她就不能想出更有建设性的方法来了吗?
「你该关心的对象不是我!你就任我自生自灭不行吗?我就是不需要你关心,不需要你管,我只是碰巧是你的小姨子,不是你的责任,你就别鸡婆来管我发热还是昏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关心!
她不想藉著姻亲关系索取他的注意,既然不属於她的,那就什麽都不要给她。
蓦地,唇被温温热热的触感抵住,封起她所有的话,直至明白这是什麽一回事时,她瞠著眼,呆看那近得教人心悸的俊脸。
他他他他他……在干麽?
「你太聒噪了。」方唇抽离,墨眸看著她发怔的小脸,鼻尖还红通通的,他淡淡牵唇,说道。
他说什麽?好一会儿,殷茉瑾还是没法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