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的确是那个道理,当时文馨失踪的地方离着行宫最近,为了避开殷湛和宋楚兮的耳目,殷梁要么就是立刻把人远远地送走了,要么就秘密将她弄回京城来藏起来。
并且,他既然留着文馨另有目的,就自然要把人放在他能随时见到的地方了,否则又怎么能够放心?
“可是这京城这么大,他能把人藏在哪里?”宋楚兮还是狐疑。
在正事上,她就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殷湛垂眸看她一眼,无奈,只能叹了口气道:“自然是放在一个守卫森严,并且受他控制,所有其他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了。”
宋楚兮略一思忖,便是猛地提了口气,“是京兆府!”
“嗯!”殷湛点头,漫不经心的扯了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上把玩,“对外只要说是关押的要犯,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把人藏在那里了。并且京兆府受他的管辖,京兆府衙门的地牢,算作是他的私牢也不为过。”
殷湛能想到这一点,那么殷绍那里——
“殷绍他——”宋楚兮沉吟着,不由的微微提了口气。
殷湛面上的神情冷淡,只盯着对面墙根底下的宫灯,“我没让人告诉他,这本来就是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江山大位之争,他能想得到,并且抢到人,那是他的本事。反之,如果他自己转不过这个弯来,错失了良机,也就怨不得我了。”
比起殷梁来,其实殷绍才是他们面前更加棘手的敌人。
只是——
“怀王——唉!”宋楚兮惋惜的种种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本来还指望着他能争气点,多和殷绍过上几招的,现在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
别的都不提,只殷梁这一次对他们两人下杀手的事,这就是她绝对不会忍的,就算殷湛不掺合,回头她缓过劲来,也必定马上追究的。
宋楚兮这言谈之间虽然没有点明,但她对殷绍却明显是有信心的,几乎已经认定了殷绍一定已经趁机提走了文馨公主。
不知道为什么,殷湛的心里,突然就有些发闷。
他的面孔沉寂下来,忽而就沉默了。
宋楚兮被捂在被子了,又被他限制住,动不得,浑身都热的难受,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还是仰头去看殷湛的脸,“我没什么事了。”
殷湛的手臂圈着她,不想随便移动,直接就贴了脸颊过去,又试了试她腮边的温度,面无表情道:“再忍忍吧。”
宋楚兮知道自己抗衡不得他的力气,心中无奈,便只能转移了话题引开自己的注意力,“那会儿我听你们说我姑母进宫去了,她——”
“怎么,你对她还没信心吗?”殷湛笑问道。
宋楚兮唇边所有的就只有苦涩,“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宋太后当然有自保的能力,可这一次她主动找到了皇帝的面前,这已经是一个主动挑衅的讯号了。
宋楚兮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就是想不通,阿——”
她脱口想说“阿岐”,但是突然想到现在两人之间的立场尴尬,就临时改了口道:“端木岐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悠悠众口,开始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不想让南塘背负叛臣的恶名,想利用姑母和成武帝之间来挑拨是非,然后找到可以名正言顺发难的突破口,以赢得一个好名声的。可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那么他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再从姑母的身上做文章?”
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傍晚对端木岐的试探中宋楚兮已经可以确定,宋太后是真的和他之间有过约定,要替他来挑起皇帝和南塘之间的战火的。
可是——
为什么?
如果他不从宋太后着手,直接发难的话,不是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反而胜算更大?
这件事,是宋楚兮百思不解的。
“别想这么多了,你都还病着。”殷湛劝道:“今夜是会有事发生,但还不至于这就轮到太后的身上去,你先休息,先把病养好了,等明天风波停了,进宫去当面问个究竟就是。”
宋太后既然都已经打算要开始行动了,那么这时候应该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瞒着宋楚兮了吧?总不能让宋楚兮一直蒙在鼓里,因为端木氏要起事,宋家的立场也尤为重要。
宋楚兮点点头,但随后想起了什么,却又瞬间绷紧了身子,“怀王诅咒发誓的那些话并不可信,万一殷绍那边没能得手,他要去而复返……”
“有我在呢,你还不放心?”殷湛笑笑,扶着她躺下,给她掖好被脚,“你先休息,把病养好了再说别的,嗯?”
眼前的这个局面,殷湛当是可以完全掌控的。
所以宋楚兮不是很担心,虽然还
心,虽然还有话想说,但是见他面上期许的神色,她便就识趣的闭了嘴,安静的闭上眼睛。
殷湛也没马上离开,就坐在旁边守着她。
宋楚兮精神不济,阖上眼睛,本以为今晚这样的局面之下她是不可能安心睡觉的,却也意料之外的很快进了梦乡。
殷湛听着她略显厚重的呼吸缓缓平稳了,眼底本来柔和平静的光芒也一寸一寸毫无征兆的突然收冷。
他起身,走出了门外。
“王爷——”卫恒一直守在院子里,赶紧迎上来,错过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