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一愣,但也就只是这一瞬间怔愣的工夫,殷湛就已经拉着宋楚兮出了院子。
“绍儿!就这么放他们走吗?”刘皇后不禁着急。
皇帝在时,犹且都还把殷湛当成眼中钉和威胁,现在皇帝驾崩,殷湛在身份上就高了殷绍一头,这又叫人如何能够放心?
更何况还有一个手里握有兵权的宋楚兮?
眼下摆在前面的是弑君大罪,这个罪名,谁都担待不起,在刘皇后看来,别说是有证据能和宋楚兮挂钩的,就算没有——
也要想办法将这个罪名强压在他们夫妻身上。
虽说皇帝驾崩,殷绍理所应当的登基继位,但是隐患和祸害,自然是要一手除去了才能高枕无忧的。
殷绍眼中神色变幻莫定,并不说话。
刘皇后就更加着急,加重了语气道:“绍儿!”
殷淮也从里面跟出来,面色忧虑的看着他,“太子哥——”
“你去看看!”殷绍道,给他使了个眼色,“如果他们要出宫,那就让他们走,谁也不要拦着!”
殷淮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殷绍却容不得多说,又道:“去啊!”
殷淮无奈,这才一撩袍角,大步追了出去。
殷绍转身回了殿内,彼时一群宗亲后妃们都还在窃窃私语,殷绍走过去,在和殷述错肩的时候,脚步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事发之后殷述就一直没有言语,几乎叫在场的众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此时殷绍侧目看来,他倒是不避不让,勾唇露出一个近乎可以说是挑衅的笑容来。
殷绍深深的看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些恼火,但是这种场合却不是他质问或者发怒的时候。
他忍着没动,继续前行。
郕王见只有他们母子两个回来,就也皱了眉头,道:“皇上驾崩,这事情非同小可,虽说皇上的死因确实有待追查,但是为了朝纲稳固,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皇上的死因离奇,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本王觉得,是不是暗访的好?”
“叔公说的是,本宫也是这样想的。”殷绍道,他顿了一下,但是面上神色却并不见乐观,又道:“本宫已经让靖王去安抚皇叔了,不过皇叔的脾气,叔公您也是清楚的,只怕——”
殷湛的性格内敛,平时不怎么争风头,但如果事情惹到他身上,他却是个绝对不会手软的人。
皇权更替的这期间,最容易出问题,更怕是会引起动乱。
郕王立刻就捏了一把冷汗,正色道:“本王过去看看!”
他的位份高,并且平素里的人缘也不错,对这个皇叔,殷湛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殷绍拱手,“辛苦叔公了!”
殷淮在殷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这时候当然得长者出面了。
方才他没让刘皇后和殷湛正面冲突,是因为早就看明白了,殷湛不怕把事情闹大,不仅不怕,恐怕还巴不得就这么冲突起来,把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地步呢。
别人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这些年来,大家都觉得他没有染指皇位的野心,可现在殷绍却不这么认为了,只冲他身边的那个宋楚兮——
这个人,已经和以往大不一样,不得不防了。
诚如宋楚兮所言,现在的证据虽然显示皇帝的死可能和她有关,但也仅仅就只是“可能”,只要没拿住手腕——
她不认,倒也谁都拿她没办法。
如果要来硬的,反而会落人口实。
郕王的年纪大了,走得急了,双腿都感觉有点颤颤巍巍的,他的仆从不敢大意,见他出来,马上从院子外面进来搀扶,“王爷!”
“宣王走了哪边?快追!”郕王道。
眼见着他这体力不支,随从赶紧传了步辇。
皇帝的寝殿中,其他人还都是愁云惨雾的杵着。
但既然是有疑点,那就要一点一点的查清楚的,殷绍就转向高金立道:“父皇这里的布置你最清楚,别乱动东西,再找一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是!”高金立连忙应了,找个几个手脚干净麻利的小太监进来,帮忙查看皇帝的东西。
皇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如果是寿终正寝也就罢了,现在起了这样的风波,高金立也只是想方设法的希望能澄清自己。
他心里也是怕,目光凌乱的四下里一瞥,瞧见还倒在地上的那把椅子,突然心里一冷,出了一身的汗,颤巍巍道:“殿下,事情——好像是真的有蹊跷的。”
众人齐刷刷的朝他看过去。
高金立的冷汗立刻就糊了一脸,硬着头皮道:“皇上最近的身体不好,奴才不敢擅离左右,陛下睡着的时候,奴才就守在外面,如果真是陛下自己想不开——”
他说着,顿了一下,眼神还是有些畏惧的去看那把倾倒的椅子,“从头到尾,这屋里子可是一点格外的声响也没有的,按理说——这——似乎不应该啊!”
众人的心神一凛。
刘皇后马上道:“当时外殿侍候的宫人还有谁?就没有一个人听到动静的?”
皇帝都被挂在房梁上了,总没办法自己还把踩过的椅子轻拿
的椅子轻拿轻放吧?
那些个宫人都已经在角落里跪了半夜,不敢大声的哭,眼泪也流不动了,闻言只瑟瑟发抖的伏低了身子,俱都是摇头,“奴婢——奴婢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
正在说着话的时候,那龙床右侧的一扇窗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