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连续y暗了几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天上不时地下着小雨,路面平日已积淀了半脚深的黄土,一下雨就变成粘乎乎的稠粥。宁长和他的助手徐胖子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行走在徐县通往杏树乡柳树村窄窄的山路上的。
当时两个人都没有打伞,脚下还穿着夏日的凉鞋。一身单薄衣服早已紧紧裹住身体,有如缚着铁箍前进,其艰辛程度不言而喻;脚下的凉鞋又要时时提防其帮底分离,踩进粘稠深处只有慢慢地剥离。其结果只能任风吹雨打,慢慢行进。
徐胖子虽比宁长高出一头,缩起脖子两个人竟不分高下;只有两片硕大的p股不分仲伯地拥挤在小路的正中央,远看就像一座孪生的山丘。
待到村部,天已暗了下来,当两个人推开村部那扇已经掉了一块木板的大门,迈进黑暗的走廊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c曲。两个人的第一步都有苦尽甘来之感,其迈进的幅度可想而知。第二步刚刚抬起,又不约而同地倒下去,只留下两个p股高高地翘在半空,其中有一个还“哧”地响了一下,雪白的肌肤暴露无疑。
当他们弄清原委时,地下横躺着的那个干瘦的老头子仍鼾声大作,牙齿也嚓嚓地咀嚼有声。瘦老头最终翻起身,揉揉眼睛,自称是柳树村村部看大门的,已听说要有人下来查访什么问题,叫发现后认真接待,并立即上报,想不到来得这么快。同时补白说,往年也常有人下来查访,但至多多喝几顿水酒,多拿点土特产品,算是叫真儿、手狠的了。当看见宁长只有一只眼睛时,瘦老头就不再作声。他早已听村里黄书记说过,有个独眼人办案十分了得,若遇此人,要格外小心。
此时走廊上方那黄黄的灯光已经亮起,宁长眨了眨自己那惟一的右眼,看看两个人一身的泥水和看门人的醉相,就有些气:“看门的当班允许喝酒么?”瘦老头眨了眨红红的小眼睛,脸腮上松驰的肌r显出他年轻时曾有过无度的放荡。当一个酒嗝清脆地响过之后,就有些激动,“我当班喝酒,哪个当班不喝酒?”
“谁当班喝酒了?”
瘦老头又眨了眨红红的小眼睛,看看宁长的右眼已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就闭了嘴。当又一个酒嗝反刍之后,就重新激动起来,“村干部都当班喝酒,不信你们看看去!”瘦老头刚拉开两条细瘦的小腿,又有些犹豫,幸亏又一个酒嗝鼓舞着他引着宁长他们朝村里的小酒馆走去。这时天已大黑,徐胖子看看身上的样子,小声建议换换衣服吃了饭再说。宁长不说话,只一摆手,他就蔫蔫地跟在后边。
小酒馆在村西头,门斗的灯光下赫然显着“八季香”三个字,他们感到这名字很离奇,也没有问。距离很远,酒味、菜味和人身上的汗味就混杂着从酒馆的大门口浓烈地涌出来。挨近门口时,也许是晚风吹得瘦老头开始醒酒。就拖着p股向村部坠去。徐胖子一使劲将瘦老头拔地而起,宁长摆摆手,三个人就悄悄地来到房后暗处。瘦老头提心吊胆地挨近餐厅的窗玻璃,朝东边正中央的桌上一指。那里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高大健壮,一脸横向,正陪着一高一矮两个公安在喝酒。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夹在汉子和矮个公安中间,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尤其那一双敢瞅敢看的大眼睛,让没有经验的男人会很快为之心动,但脖子后边那深浅不匀的污垢,让人断定她也就是个村妇。她不时地和三个男人响亮地碰杯,或毫不掩饰地照那汉子的大腿上用力一拧;矮个公安偶尔也去年轻女人的大腿上捏一下,几个人就在嘻笑声中不停地碰杯喝酒。
宁长回头想问点什么,发现瘦老头已不见了,就对徐胖子说:“老头害怕暴露身份。走,咱们去小卖店买点酒和吃的,回去和老头再喝一杯。”徐胖子赶紧撅起胖胖的p股,扮着鬼脸给宁长作个揖。
重新喝酒的瘦老头,话就说得很顺畅,村部又只有他们三个人,往往就无所顾忌,有时还要卖卖关子:“那青年汉子是谁?你们不知道吧——不行,村治保主任李鸣;矮个公安,也不知道吧——不行,是乡派出所杨所长。干啥?公家人能干啥,没听说吧——不行,没听说老饱学家丢头牛么,破案子来了。嘿嘿,案子还没破,又快吃一头牛了。按村里规定,给谁破案,花销由谁负责。以前呢?当然也有过,没听说李老蔫前年丢猪事吧?把派出所请来破案,案子没破了,李老蔫又搭进去一头猪。不给?不行——不给第二年收你家的承包地,派出所拘留你修水库,小胳膊拧大腿,真有意思!李老蔫当时也看出这里边的”咕咕纽“来了,就找杨所长求情,那猪丢就丢了,案子不想破了。杨所长一听就火了:‘这是你家呢,想破就破,不想破就不破?我们不光要算经济账,还要算政治账,给犯罪分子以威慑!’这下好,这二年谁家丢东西能找就自己找,不能找自认倒霉,也不往上报案。派出所可好,往上报成绩时就说发案率明显下降,治安情况良好,还得了个什么治安奖。老饱学?老饱学可不是好惹的,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一出事他就往外放风:谁干的他心里也有个小九九,就看乡里怎么破了;案子破了一分钱不少交,破不了一分钱不认;喝吧,可劲喝,谁喝谁掏钱。什么,不管——不行,派出所是干啥的?你拿老饱学是一般屯二迷糊?不好使!村里、乡里都有一大把‘抓手’,过几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