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木屑刺入指甲与肉之间,而他却麻木地感觉不到。
“你没有错。”落空凉凉地抚了抚衣袖,凝眉望着远方,“只不过沉睡的人猛然被叫醒,难免会心有郁气,没有谁对谁错,只因为是你点破了那层纸窗。”
“她现在是不是更讨厌我了,不,可能根本不愿意想起我。”洛修竹苦笑着垂头。
侧头看他,落空一直都知道洛修竹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而面上的喜怒又与心里的喜怒毫不相干,可是此刻她却觉得他很真实,真实的伤心着。
“皇后娘娘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就算当下不知道,但当她知道你所做的是为了她好后,就算不会感激你,也绝对不会怪你。”
“你很了解她。”洛修竹从阴霾中抬起头来,太过白皙的肌肤在阴影中显得有几分沧桑寥破,“不过你说的很对,她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怪我,可也不会感激我,她总是那么要强。”
落空见他又望去远方,忽然觉得一直沉浸在里面的洛修竹是最可怜的。
至少她一直都是宫夕月名正言顺的皇后,至少宫夕月曾与长孙碧烟相守过短暂的时光,而苏长亭太过理智,感情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首要。
而洛修竹,一直都掉在这个深渊中,爬不上来,见不到天日。
“你很了解她,可她却不了解你,一直一个人守在原地,何其苦累,不如放下来得轻松。”落空的话这样无关紧要,没有一丝沉重感,轻飘飘的仿佛什么都是过眼云烟。
洛修竹听后很奇怪,猛然回头看去她,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一轮血红色,仿佛冬季一树的红梅,当眼眸太过晶莹之前,他极快地侧过头去,强压住心里的痛。
“你走吧,本以为我们是同路之人。”他很失望,他以为长孙碧烟也是个极为重感情的人,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离开宫夕月,又为什么对苏长亭割舍地如此快,但是他感觉的出,她是个痴情的人。
落空没有犹豫,她一福身,便要告辞,转身后,停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既然放不下便安然地放在心里,自己藏好了,喜欢一个人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为你的选择买单,就算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一样。”
洛修竹站在避石亭中,等到落空彻底出了竹鹦林,他已经站成了一块冷石。林中想起一声暗哑音腔,鹦鹉模仿着人,也不知谁教的,叫着:“大小姐,大少爷,看狮子看狮子。”
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下来,冷石崩塌,洛修竹埋首在栏杆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昨日是她的生辰,他已经十二年不曾送过她生辰礼物了,这座竹鹦林,他很想送给她,可是他不知道怎么送,不知道怎么送她才愿意收下。
苏府的午时阳光滋滋的响,苏长亭正在书房中审阅着公文,全寿敲响了门,他没有抬头,凝眉说道:“进来。”
进来的全寿手里拿着一份信,递到苏长亭的面前,说道:“少爷,洛阳来的信。”
专注于公文的苏长亭骤然停下,放下毛笔,接过全寿手中的信后,一边拆一边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少爷。”
门合上后,苏长亭将信展开,阅完之后眉心一皱,情绪忽然变得阴沉,他从来一目十行,而这封信寥寥几句却叫他看了许久。
许久后,他才终于脸色不好地将信放下,重新执起毛笔,审阅公文,难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眼下的公文一直不翻篇,仿佛这小小的一页便有数万字。
最后无奈,苏长亭再次拿起一旁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开始回信,千钧下笔,似乎还携带着一股怨气。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晚了半小时,下次补上一更赔罪(づ ̄3 ̄)づ╭?~
☆、金奉国来使
早朝之后,天正蒙蒙亮起,文武大臣从太和殿走出,纷纷向苏长亭投向善意的目光。跟老师走在一起的苏长亭一一回望,笑容可掬。
田忠仁拍了拍苏长亭的肩,老怀安慰地说道:“长亭,这次金奉国来使的各项安排,陛下与杜相交付给你,便是对你极大的信任,万不可有所闪失。”
其实他很放心,这么多年来,他还没见过他这爱徒行差踏错过一步,若是论起小心谨慎恐怕就算是他都比不过。
“老师放心,长亭必定小心处事。”苏长亭恭敬地朝着老师一拜,随后秦遇也走来了。
秦遇向田忠仁与苏长亭见礼后,微笑着说道:“苏大人,金奉国历来与我国邦交甚好,同休共戚,今次陛下将接待来使的如此重任交托给大人,必定是将大人看做栋梁之才。”
“秦大人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些客套话。”苏长亭温文尔雅地接话。
秦遇垂下头,面露难色,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说告辞,田忠仁摸了摸胡子觉得有些奇怪,便看了苏长亭一眼。
接受到老师的眼神,苏长亭微微一笑,这才再次对着秦遇说道:“秦大人可是在大理寺遇到什么麻烦了?”
秦遇又抬头看了两眼苏长亭,犹豫了一番这才说道:“实不相瞒,秦某的确是有些事想要请教苏大人。”
“秦大人请言。”苏长亭一抬袖示意。
袖中的手捏了捏,秦遇皱着解也解不开的眉心结,说道:“是这样的,自季尧接任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后,大理寺中便起了一些变化,人心涣散,而那季尧……”说到这里,秦遇停住,似乎不知如何接着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