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好了,就对老板说:“老板,我这段时间很忙,不能来打工了,我现在就开车回去。这是一张支票,是我还benny的钱的,你帮我给他一下。我几次要给他,他都不肯收。”
老板很吃惊:“你不打工了?店里这么忙,你不帮忙接电话打包,我周末怎么忙得过来?是不是benny给你说的工钱太少?我可以每星期给你150块”
她见老板是真心留她,又想也许不用把工辞掉,只要不理benny就行了,她毕竟也需要钱,虽然在b城也有可能找到工,但光做周末的工还是不那么好找的,而且工钱也没这么多,顶多一天五、六十块,那一天半也就一百块左右,不可能有一百五十块,再说,在b城打工,如果被学校发现就麻烦了,更重要的是,老板对她不错,她也应该帮他一下。
她对老板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帮忙,我就留在这里打工,你什么时候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就告诉我。”
老板保证说:“没问题。”他看了看那张支票,说,“你开支票给他没用的,他在银行没账号,不能存支票的。”
“噢,是吗?他怎么会没账号?”
“他都不报税的嘛,那里能把钱存在银行里?”
她知道中餐馆很多人都不报税的,因为他们拿的都是现金工资,大概benny也是心疼那几个税钱,所以不报税。她说:“那我还他现金吧。”
老板说:“还是没有用,他拿着这些现金干什么?又不敢放在apt里,这里什么人都住,什么人都有一把钥匙,谁敢把钱放这里?”
“那怎么办?总不能说不还钱给他吧?”
老板说:“你不用还他,就存在你那里,他要用的时候问你拿就行了。你还可不可以帮我存点钱?”
她不懂:“帮你存钱?什么意思?”
老板解释说:“我每年只报几千块钱的税,哪里敢把钱存在银行里?都是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但是银行的保险箱规定是不能放现金的,如果你要放,丢了钱他们不负责。我在纽约一家银行的保险箱就丢了好几次现金了。那个保险箱只有我跟我老妈有钥匙,我老妈从来不在那里拿钱出来用,我也没有拿,但钱就少了好几千。肯定是银行的人拿去用了,但我还不能告他们。”
她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事?挣了钱没地方放?她说:“我可以帮你存点钱在我帐上,但是存多了也不行,存多了美国政府不是要怀疑我?我只是一个学生,拿来那么多钱存在帐上?”
老板出主意说:“你刚从大陆回来,可以说是从大陆带回来的钱,反正从大陆搞个证明容易得很。再说像你们这样的学生,米国政府也不会查你们。你先帮我存一万,如果没什么事,再帮我多存一点。”
她开玩笑说:“你把钱存在我那里,如果我把你的钱拿跑了怎么办?”
老板好像不为这c心:“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不会把我的钱拿跑的,再说,我会要你写个支票给我的。我不会把你的支票拿去存,只是怕万一要用钱。其实你给了我支票也没用的,要是你把银行户头cel掉了,我也没办法。这完全是凭信任了,我的老婆嘛,我‘当盐’信得过。”
那个晚上,除了洗澡的时间,老板一直坐在那里跟她聊天,benny象从前一样,在外面看电视。后来老板把他叫了进来,把存钱的事跟他讲了,然后对她说:“那都是benny的钱,他的工钱都放在我这里,我也没地方存,你帮他存一些吧。”
她这才知道那是benny的钱,马上说:“如果是他的钱,我就不能帮着存了…”
benny看着她,似乎很委屈:“为什么?”
她气呼呼的不答话,老板见状,嘿嘿一笑:“我看电视去了。”说着,就跑到外面去了。
等老板一走,benny抓住她的手,问:“为什么不理我?”
她见他要等老板走了才敢抓她的手,很生气,甩开他的手说:“别这样,当心别人看见了丢你的人。我要睡觉了,你到外面看电视去吧。”
benny似乎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追问道:“e?”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那些气似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开始的,都是她的推理,如果她问他,他当然不会承认。她坚持说:“你去看电视吧,我要睡觉了。”
他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她马上把门关了,闩上,躺到床上去睡觉。但她睡不着
。以前跟李兵闹矛盾的时候,她也很生气,很烦恼,但她心里不是这样的感觉,因为她的心不痛,她可以在李兵之前进入梦乡。即使她睡不着,她想的也是怎么逃脱李兵的手掌,怎么远离李兵。但现在不同了,她觉得她的心好痛。
她想,也许留在店里打工是个错误决定,因为她没法忍受跟benny赌气的日子,她不理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很难受,度日如年,不时地希望他来找她说话。他来找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她仍然不理他,但他来找过她,又使她心里觉得好受一点。但她知道他不会永远这样,他也是有脾气的人,如果他搞烦了,不理她了,她一定会难受死。
她知道光靠赌气不会使他更爱她,但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他更爱她,爱到愿意跟她天长地久的地步,或者爱到pretend愿意跟她天长地久的地步